穹碧落退了出來,自是不敢多問,姜禾明明是從教主房間裡出來的,如果教主想抓她,輕而易舉。這一會放,一會抓,教主對姜禾到底是什麼態度?猜不透。
“咚咚咚”夜深人靜,急促的敲門聲簡直像砸在人的心頭,透著不安。張記藥堂裡許久才傳出一個哈欠聲,緊接著咕噥道:“小店已打烊,有事明天再來。”
門外的人聲音很輕,“張伯,我是辛忱。”
聽聞來人是辛忱,張伯立刻清醒過來,麻利地穿好衣服,小跑著去開了門。是辛公子沒錯,只是還揹著一個姑娘,這有些稀奇,忍不住問了句:“辛公子,這是?”
“受了點傷,無大礙。”辛忱一邊說,一邊往裡走,“張伯不用管我,去休息吧。”
“誒,好。公子有吩咐隨時叫我。”
辛忱停了下來,吩咐道,“明天準備一輛馬車,還有幾套姑娘的衣服,簡潔舒適就行,不用太繁瑣華麗。”
張伯呵呵一笑,“衣服讓我家那口子去辦,公子盡管放心。”
藥堂的後院自是有休息的地方,辛忱揹著姜禾,熟門熟路。走到房間,把姜禾安置好,又覺得有些好笑,按照自己的習慣本是要在樹上過夜的,可她身上有傷,這要在樹上,睡著不舒服另說,還容易著涼,這才來了這裡。
月明星稀,半夜三更,姜禾是渴醒的,周遭一片漆黑,也不知什麼時辰了。又是趴著睡,她這個背連連遭罪。哎,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往桌邊走去。
提起茶壺,空的。
“吱呀”一聲,推開了門,眼前是四四方方的院子,院子中間隱隱約約是一口井,姜禾下意識往前走去,深一腳淺一腳,人還沒到井邊,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出來做什麼?”
姜禾回頭,揉了揉眼睛:“我渴。”似乎覺得還不夠,又委屈道:“茶壺都是空的。”
房間長時間沒人住,茶壺裡有水才怪,也怪自己沒想到,伺候人一事自己還真沒經驗。“你先回屋子,水我待會給你送來。”
辛忱見姜禾迷糊的樣子,指不定還沒完全清醒,只得拉著她往屋裡走。
姜禾甩開辛忱的手,頭偏向一邊“我不”。這神情像極了鬧脾氣的小姑娘,辛忱有些頭大,真是難伺候,卻也耐心道,“不是要喝水?”
只見小姑娘對著井口努努嘴,“要喝這個。”
辛忱望著古井,琢磨著,喝點也沒關系吧,況且燒水需要時間,到時候還不知道她會鬧成什麼樣。於是解開繩子,開始打水。
大半桶水,很快上來了。姜禾見水如見親人,高興地撲了上去,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似乎還嫌不夠,水好涼好舒服,雙手伸入桶中,掬起一捧水就往臉上潑。
“誒!”辛忱只來得及喊出一聲,就見姜禾的衣袖、衣襟全濕了。
到底醒沒醒,怎麼像個小孩子。辛忱走近,想要拉起姜禾,剛碰到她手臂,就聽見咯咯的笑聲,緊接著就得了滿頭滿臉的井水。
確實涼得很舒服。
辛忱被偷襲了也不惱,眼裡盛滿了笑意,學著姜禾,把手伸進桶裡,雙手濕漉漉的,就往對方臉上拍,“醒了沒?醒了就回去睡覺。”
姜禾愣了愣,抬起袖子就要擦臉上的水,剛碰到,又嫌棄的放下。袖子也是濕的,不舒服。歪著頭看了眼半蹲在身前笑意盈盈的人,她迅速往前一探,人就撲了上去。
辛忱左手搭在膝蓋上,右上放在大腿上,半蹲著的姿勢本就不穩,姜禾撲過來的沖力,直接讓他往後倒去。
人摔在地上不說,又當了回肉墊。
關鍵是這惹禍的人並沒有什麼覺悟,反而是小臉在他胸膛處蹭了蹭,然後又挪了挪位置,歡喜地哼出一句“擦幹了,睡覺。”就再無下文。
辛忱低頭看著胸膛處右邊的衣服,泛著水印子,顏色比周圍的深,竟然是為了蹭幹臉上的水漬,又瞧了眼趴在胸膛左邊睡過去的姑娘,頓時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與人一起生活,就是這個樣子的?
辛忱躺在地上,抬頭看著天上月,手卻下意識摸了摸懷中姑娘的頭,有些無奈,又有些欣喜,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