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看向桌面,交換了一個眼神:果然,一小隻昏睡著。
這時候,姜禾反而不急了。主動歸還一小隻,看來陸曉生並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陸公子,想搶就搶,說歸還就歸還,你當我姜禾是吃素的?”
陸曉生自從發現了那是個死局,心情就很差。這時還有人撞上來,他沒什麼好客氣的。
“來人,備一桌酒席,全肉。”突兀的吩咐,陸曉生卻說得情真意切,像對待遠方來的友人,“姜姑娘不喜歡吃素,那麼如你所願。不吃完,就別走了。”
姜禾反而笑了,這個人是不是敵人尚且不知,但絕非朋友。搶了一小隻後如此生氣,想必是諸事不順。
將一小隻放在手掌心,摸了摸,“一小隻啊,你昏睡不醒,陸公子著急生氣了呢。”
筆一頓,白紙上瞬間記錄,落下黑乎乎一坨。陸曉生總算抬起了頭,想著姜禾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如果能讓一小隻醒著陪我玩一天,我拿三個訊息跟你交換。”
“任何訊息?”
“任意,你可自選。”
姜禾敲了敲扶手,示意辛忱推她走。
站立旁觀,一直沒吭聲的辛忱,手下用力,先退後進,轉了個彎,推著姜禾往外走。
陸曉生瞧著走遠二人,心裡透亮,辛忱雖然一直沒說話,一副不感興趣兩不相幫的樣子,說到底還是在幫姜禾,不然會陪著來,還給她推椅子?
三個訊息的代價,雖然大了點,但也值。總有一天,他會拿一切。
小道上,姜禾開始卸磨殺驢,“辛忱,你別跟著了,我想隨意走走。”
說起來這人也很奇怪,從沒見過他做過什麼正事,也不練功,看著遊手好閑,但這四個字與他又不搭。
“你這過河拆橋的手法不錯。”
姜禾一噎,她這不是受傷了麼,陸曉生若是做出什麼事來,她還真招架不住,這才請了辛忱這尊大佛在那鎮著,原來大家都是明白人。
心裡明白,嘴上卻是不承認的,姜禾開始耍賴,“本來你去就好,我出門是為了活動筋骨,順便看看鑄劍。”
“往東邊走,鑄劍居就是。”哪是什麼順便,她的目標就是鑄劍。
辛忱本想出去遊歷一段日子,躲過十月的送刀大會,看如今情形,倒是有點期待了,一定會比他想的有趣。
鑄劍居很安靜,甚至有點荒草叢生,要不是辛忱明確指出,姜禾都要懷疑這是一個荒廢的院子。遠處隱隱傳來鏗鏘聲,循著聲音推進椅子,又聞到了一股濃厚的草味藥。
仔細一看,大大的一間屋子,一分為二,右邊是藥廬,左邊是劍冢,屋子中間沒有任何隔擋,但卻涇渭分明。
左邊斷劍雜亂堆積,右邊藥廬僅僅有條。鑄劍,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無一把完整的劍,你來的不是時候。”聲音低沉溫厚,如冬日早晨從古井裡打上來的水。
姜禾聞聲抬頭,只見右側的一扇門中,走出一個青年,穿著青色的粗布長裳,低著頭,右手拿著一把不知名的藤草,搓著左手裡的一塊石頭。
“鑄劍?”她有些異訝,鑄劍跟想象中的不同,給她的感覺是古怪又親近。
青年抬起了頭,面上有些疑惑,這人不認識自己,不是來搶劍的?看著她坐著的輪椅,頓時瞭然,“你是辛忱抱回來的那個姑娘?”
抱回來?好像也沒錯,再真實不過的描述,可她還是要澄清的,“是救回來的,我是姜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