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之前不明白,也從“辛忱身死”一事中學會了,對於沈夫人她能感同身受,越是在乎,越是不想他有一絲一毫的危險,哪怕這危險是潛在的。
若不是因為身份,自己也會很喜歡這個姑娘,沈年閉了閉眼,“姜禾,你是個好孩子。”
“哈哈”姜禾笑了起來,彷彿撿了便宜,“我就當夫人這是誇獎了。從小到大,誇我的人太少。”
沈年一愣,“怎麼會?你是年城少主。”又身系年城安危,誇你的人沒有成千上萬,但至少也得有一個城吧,後面的話,她沒說。
“義父與祭司常年閉關,與我相處的時間很少。我是跟著左右護法長大的,成天都在跟他們鬥智鬥勇,混熟了,相互擠兌才是常事……”
可能是長路漫漫,在沈夫人面前,見她是長輩,不僅救過自己,還指點過武藝,姜禾變得嘮叨起來,說著自年城冰封後就嫌少提起的往事。
沈年盯著姜禾的後腦勺看,心裡嘆了口氣,這孩子也是極為不容易,被姜遲收養,背負起拯救年城的擔子,一路受傷不斷。
“這麼說來,能把你當做朋友,還是我流兒眼光好啊,”沈年忽然取笑起遠在千裡之外的兒子來。
“我眼光也好呀。”這種自誇又誇人的話,姜禾說得格外真誠,鑄劍這樣的朋友,猶如冬夜裡的一碗暖湯,她能遇見,何其有幸。
“呵呵”沈年也笑了起來,“我要是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就好了。”那得多有趣!
聽聞這話,姜禾一本正經道,“沈夫人,你再喜歡我,我也只能送你出北地,之後的路你要自己走。”出了北地,跟她姜禾扯在一起,只會被無窮無盡的人攔截追殺。
“你這孩子,若得空,回去看看流兒,他老是念叨著你。”
“一定。”空閑,估計也是斬斷接天鏈之後了,至於能不能,還得看老天的意思。
二人正談笑著,一小隻忽然出聲提醒,“吱!”姜禾,前面有一大波人朝這邊趕來。
“一大波人具體是多少?”
“吱吱吱……”不下十人。
“可還有別的路?”
“吱,吱。”有是有,不過那邊路難走,路滑,風大,崖多。
背後的沈年看著一大一小對話,若有所思,一小隻比自己預料的還要厲害。
“夫人,鑄劍是不是病得很重,急需雪蓮救命?”
“是。姜禾,我在這多待一刻流兒就多一分危險。”
姜禾選了一個背風口,放下了沈年,“夫人,你在這等我。如果我半個時辰還沒有回來,你自己走。”
沈年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同意了姜禾的決定,看著她一個人冒著風雪往前走。沒過一會,傳來一個聲音——姜禾,交出雪蓮,饒你不死。
“地煞,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搶了雪蓮?”這人速度倒是挺快,這麼快折回,而且認出了自己。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女人是你救的。”
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姜禾聽後,表面平靜,內心卻是震驚的,茫茫雪原,杳無人跡,不可能有人知道是自己救了沈夫人,然而不可能的事情卻發生了。
姜禾不再隱瞞,本就是打了把人引走的念頭,“對啊,在我這,有本事你就來拿。”
沈年耳中的對話聲變成了打鬥聲,刀劍相撞的鏗鏘聲,熱血灑在冰雪裡的噗噗聲。他們只是想要雪蓮,給了又何妨,當時自己就該跟姜禾說清楚的,自己要的是枯豔。
如今,姜禾誤以為雪蓮是給鑄劍治病用的,自然是說什麼也不會退讓。
沈年糾結起來,自己要不要出去,交出雪蓮?
地煞帶著十幾個高手,哪有什麼道義可言,一起上,抓住人拿了雪蓮才是他們的目的。
姜禾見自己一時半會解決不掉這些人,甩出一記“風起雲來”,圍攻的人下意識眯了眼,就是這眨眼的功夫,又是一記“捲土重來”,人與刀,直朝著地煞而去,待對方想要阻擋,她已經轉了個彎選準一個縫隙就逃了出去。
地煞大喊一聲“追”,頃刻之間,雪地上又恢複了寧靜。
若不是雪地裡的一道道紅,沈年還會以為那場廝殺從未發生過,自己所聽見的不過是幻覺,是一場夢。在她猶豫不前的時候,姜禾比她早做出了決定。以雪蓮在自己身上為餌,引開了眾人。
沈年想,不管姜禾能不能在半個時辰內回來,她都要離開。之前沒有跟你說清楚,之後又要不守半個時辰的約定。
“姜禾,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