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穿上外袍,竟然有點貪念衣服上的餘溫,下意識摸了摸額頭,如此怕冷莫不是生病了?
辛忱回身,伸手彈了彈姜禾的額頭,“混到北地,還這麼狼狽,衣服都丟了?”
姜禾瞪了辛忱一眼,敢彈我,要知道卷雲袖我已經練到第七層,隨時可以一陣風把你吹走,哼,“看在衣服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
辛忱好笑道,“你不計較,我計較。”說著,已經低了頭,看著眼前的姑娘,神情認真,“為什麼不來找我?”
為什麼,大家不都心知肚明嗎?不受我牽連,好好過日子,不好嗎?還有,到底是誰先沒有去找誰。
姜禾頭一偏,附和道,“是啊,也不知道某人為什麼不來找我。”
這是計較自己不守約定,沒去瓊南了,一想到此,辛忱開始耍賴,“我那會不是死了嗎?”
一聽“死”字,剛偏頭的姑娘瞬間偏了回來,伸手摸了摸近在眼前的臉,“還是活著吧,以後好算賬。”
誒,姜禾心底一嘆,年紀越大,越聽不得這個死字,“辛忱,我得回去找沈夫人,送她出北地。”
辛忱下意識摸了摸被姜禾摸過的臉,意猶未盡,疑惑道,“沈夫人?”
“鑄劍的娘,她採藥受傷了。”
“你就這麼關心鑄劍,以至於關心到他的娘?”這話似乎有些酸啊,不像自己,怎麼回事?
姜禾笑得狡猾,只見她慢慢地道,“鑄劍想救我,以至於他娘來救我了。”
辛忱幾乎瞬間就明白了,姜禾指的是巫南城的那次救命之恩,“咳,我跟你一起去。”
“等離開北地,之後的路,你能不能送送她?”見辛忱面露疑惑,姜禾繼續說道,“她腿上的傷一時半會好不了,而鑄劍等藥救命呢,危在旦夕。”
“好。那你呢?”
“我就在北地,哪兒也不去。”
辛忱一把拉住行走中的人,確認道,“不躲著我了?”
姜禾不說話,眼神飄忽不定。
見姜禾小眼神飄啊飄,辛忱忽然惡狠狠地道,“躲也躲不了,實話告訴你,我現在已經是巫越教教主了,你躲到哪裡,我都能把你挖出來。”
“教主?巫越呢?”
“他呀,丟下爛攤子,要是沒死,這會估計不知在哪個山溝溝裡逍遙呢。”
逍遙一詞,像連結到另一個線路的開關,姜禾忽然問,“逍遙門散了,那我的暖玉床呢?”
辛忱笑而不語,大步往前走。
沒過一會,見姜禾沒有跟上來,又倒了回去,“好了,給你留著呢,前面帶路吧。”
心裡的笑倒映在臉上,格外生動,姜禾一字一句,認認真真,“辛忱,你還是活著好。”
“怎麼個好法?”
“你要是活著,我就有衣服穿,有飯吃,有銀子花,打架有幫手,趕路有同伴。”
辛忱聽著前幾句笑出了聲,後一句反倒沉默了,過了會又追問道,“還有呢?”
姜禾搖頭,老老實實,“不敢有了。”
“怎麼?”自己倒是不知道,還有什麼是姜禾不敢的。
姜禾低了頭,聲音悶悶的,“不敢奢求太多。”
辛忱跟著低頭,一副要追問到底的樣子,“為何?”
姜禾忽然抬頭,聲音上揚,一本正經道,“要那麼多,老天把你收走,我怎麼辦?”
看來溪水鎮之事,真的是把小姑娘嚇到了,辛忱摸了摸姜禾的頭,笑道,“你可以到我墳前哭啊,我要聽見你哭,就回來了。”
“哈哈哈……”姜禾忽然大笑出聲,一把拍開頭頂的手,“我笑,成嗎?”
辛忱捏住了對面的人的雙臂,認真道,“姜禾,我盼著你奢求。”
姜禾點了點頭,“好,車夫,夥夫,外加挑夫,幫我扛刀吧。”一把將驚雷刀扔給了對面的人,對於辛忱的一本正經,她總一瞬間帶歪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