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還要感謝索少俠出手相助。”神情高度緊張,又經歷一番打鬥,外加流血過多,鑄劍說完這句話就暈了過去。
鐘情匆匆上前,“西征,沈夫人呢?”
“先回去再說,此地不安全,那些殺手功夫不低。”
“鐘安,你留下來把這裡處理一下。”吩咐完,鐘情一行人抬著鑄劍回了別院。
沈年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一間陌生的屋子裡,天色大亮,周無一人。口中喊著“流兒”,手腳並用,快速爬下床,就往屋外沖。
剛出了門,一個踉蹌跌落在地,那麼多殺手,她的兒子是不是已經……怪自己不中用,撐在地上的右手,緊握成拳,狠狠往地上錘。
二十多年的期望,說沒就沒了。她沈年的兒子想要活著,怎麼就那麼難呢?
地上漸漸有了血跡,沈年心中湧起滔天的恨意,可又不知道該恨誰,能做的都做了,還是如此。這麼多年支撐著她走下去的希望瞬間坍塌,心灰意冷,對於死亡,沒了抗拒。
手握成拳,抬起又往下砸的袖子裡,忽然掉出了一封信,折疊處隱隱約約是分外熟悉的字跡。
沈年一把抓起信,猶如溺水的人攀住一根浮木,顫抖著手攤開,字跡潦草卻力透紙背,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娘,二十一年了,你的期望只是我好好活著,所幸我們一起做到了。現在也請娘給我一個二十一年,實現兒子的願望,好好活著。
自出生起就離開年城,此後再未踏足。那是娘與姜禾生活過的地方,我想去看看。等姜禾斬斷接天鏈,年城解封,娘記得把我帶回去。
答應了要與姜禾喝酒慶祝,還請娘代兒子去赴約。姜禾是個好姑娘,娘就把她當親生的女兒看,定不會比兒子差。”
一大顆淚落在了微微抖動的信紙上,暈開一個“活”字,沈年顫抖著將信貼在胸口,這才聲淚俱下大喊了一聲“流兒”!撕心裂肺,一如二十一年前,流兒剛出生那天。
年年剛從外面回來,聽見沈年的喊聲,迅速跑了過去,彎下腰想要扶起地上的人,“夫人,公子沒死。”
沈年癱坐在地上沉浸在痛失兒子的情緒裡,哪會管來人是誰,又說了什麼,這會她像一灘怎麼扶也扶不起的泥。
年年無法,只得轉到沈年的對面,蹲了下來,“夫人你看著我,公子沒死。”
對面的沈年還是視而不見,年年有些著急,伸出手就要去搶沈年手中的信。沈年這才護犢子一樣把手一縮,抬頭惡狠狠地盯向了年年。
見她終於肯看自己一眼了,年年趕緊道,“夫人,公子還活著。”
“年年?”沈年有些意外,幾十年沒見了,對面這人是年城左護法,也是自己的丫鬟,亦僕亦友。
“夫人,你受苦了。”
“流兒真的,還活著?”沈年看著年年,滿臉期待,像一個要糖吃的孩子,問得小心翼翼,生怕期望落空。
年年如實相告,“公子受了傷,應無大礙,被索西征救走了。”
“你為何不帶他一起走?”
“公子第一次給我下命令,不敢不從。”其實那時候,她也帶不走公子。早就聽聞訊息,昆侖派與無垢山莊都在找夫人與公子。
沈年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她瞭解年年,一如年年瞭解她。流兒還活著,就好!只見她慢慢站了起來,挺直腰,沈夫人彷彿瞬間滿血複活,冷冷地道,“你是姜遲派來的?”
“是我自己要來找夫人的。”
“當初不跟我走,如今反而來找我,為了什麼,直說。”
年年一把跪在了沈年面前,“想請夫人幫助姜禾。”
沈家莊多年無人練成卷雲袖,如果夫人能出手相助,姜禾想必會少受一點苦。城主那樣採取刺激的方式,以毒攻毒的做法,稍有不慎,姜禾就有生命危險,她看著實心驚。
年年不知道的是,早在很久之前,沈年已經指點過姜禾了。
聽聞這話,沈年扯起一抹笑,並不多說。幫助姜禾,自己會的,哪怕只是為了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