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是不是不想見我們,才故意這麼說的。”
…… ……
混在流民裡的刺客,時不時蹦出一兩句挑撥人心的話。
“旱災嚴重,懷遠作為一莊之主,自知責任重大,這次與我分開,走了另外一條道,檢視詳情,尋求解決之法。與你們一樣背井離鄉的人還有很多,大家此刻更應該相互信任,共度難關。”
見激起的情緒很快被鐘情幾句話安撫,刺客首領一個手勢,流民中,以及道路兩旁的叢林竄出一個個人,直接往馬車而去。
危機之下,鐘情喊出一句“大家小心,快散開。”手中的劍已經跟刺客對上。
鐘勇、鐘安一左一右,護著馬車,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在一片驚恐,哭喊中,流民這才四散開來,但難免有些傷亡。鐘情朝空中發出一枚訊號彈,之後又吩咐其他人護著馬車,自己則是保護那些被誤傷的流民。
在山頭觀看情形,並未參與戰鬥的刺客忽然大喊了一聲,“老大,有馬蹄聲,快撤!”
見死了好幾個兄弟,卻連馬車邊都沒抹著,自知此次殺人無望,刺客首領不再戀戰,大喊了聲“撤!”鐘情,來日方長,你給我等著!我定要在你眼皮子底下殺了鑄劍公子。
一路往東的線路折向東南方向,離開山林,道路漸漸寬敞起來,辛忱、姜禾反而棄了馬車,改為一人一匹快馬。
辛忱嘆息道,“本打算慢慢走,可惜天不遂人願。”終究還是遇見了熟人,瓊南五怪,倒並不是怕他們,而是因為他們,姜禾被人認了出來,那麼多人追著她,求著她趕緊去斬斷接天鏈,誰受得了,唯有盡快趕路逃離。
姜禾一鞭子抽中了辛忱的馬,“不願意走,就會被趕著走。”頃刻之間,並駕齊驅變為一前一後。
天空忽然飛來一隻信鴿,落在了辛忱肩頭。
姜禾癟癟嘴,就沒有人給她半封信件,鑄劍若是也養信鴿就好了,不能見面,好歹還能書信往來。
“姜禾,鑄劍受傷了。”
剛想到他,他就受傷了?姜禾扯過信,快速看完,“我要去救他,這馬速能有多快就多快。”
辛忱安慰道,“別擔心,索西征與鐘情不會讓他出事的。”
姜禾搖了搖頭,“鑄劍是沈年之後,我怕江湖人會像逼迫我一樣逼迫他。”那太可怕了,迎面走來的陌生人,都可以叫你去砍接天鏈,或乞求,或威脅。鑄劍那麼心軟好說話,一定會被說服。
“你有沒有注意到,陸曉生傳出了很多訊息,但至今都沒有在眾人面前提起,你不是沈年之後。”
以自己對陸曉生的瞭解,既然將矛頭都指向了姜禾,他就不會把鑄劍推到眾人面前,頂多私下裡買兇殺人。只是買兇殺人,索西征與鐘情應該能應對。
姜禾忽然有些氣,“他到底想怎麼樣,恨沈家莊,恨無咎,恨年城,這會又要殺鑄劍,是要把這些都毀掉?”
辛忱戳了戳姜禾氣鼓鼓的小臉,理了理她被風吹亂的頭發,“陸曉生不足為懼。”真正讓他擔心的是,“陸曉生說唯有沈年之後才能斬斷接天鏈,而無咎則認定你能做到,你真的可以?”
姜禾愣住了,這個問題,義父都已經說得很明白,要她的命。只見她點了點,“我可以。”
“會不會需要付出更多的代價?”問出這一句,辛忱心都是顫抖的,莫名想到巫南城那會,姜禾重傷摔落下城牆。呵,世上哪有平白無故不痛不癢的替代,自己活了這麼多年,豈會這點都參不透?
姜禾揚起馬鞭,答得很快,馬速也飛快,“不會。”
辛忱輕輕一伸手,拉住了對方的韁繩,姜禾的馬停了下來,“看著我,說實話。”
面對這麼一雙猶如黑夜星辰的眼,姜禾突然低下了頭:“我不知道。”
伸手抬起她的頭,辛忱再次重複:“說實話。”
姜禾忽然湊了過去,親向辛忱嘴角,“我愛你。”嘴唇說話的速度與親人的動作一樣快,緊接著扯過被辛忱抓住的韁繩,雙腳一夾馬腹,大喝一聲“駕!”轉瞬人和馬都飛奔了出去。
辛忱愣在馬上,反應過來時,眼前早沒了姜禾的身影。
他的姑娘親他,他的高興寫在臉上。
他的姑娘說愛他,他的高興刻在心裡。
他的姑娘不願說實話,他不逼問,但他一定會弄清楚,自己的姑娘當然得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