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近在咫尺。望著城門,以及守在城門前的人,姜禾心想,咫尺也是天涯,前面的路還遠著呢!
“姜禾,留下驚雷刀,你可以自行離開。”蕭笑天語氣誠懇,撇開兒子那層關系不說,她是真的喜歡這個小姑娘。
“蕭掌門,多謝你之前的照顧,但驚雷刀我一定要帶走。”
“與她說那麼多做什麼,直接搶回來就是。”也不知是誰,話落人已至,一把紅纓長槍直接刺向姜禾面門。
姜禾腳尖輕點,一個跳躍,人已經穩穩地落在長槍上,不待對方反應過來,已是順著槍桿直行,以對方的頭顱為支點,狠狠一踩,人快速飛上了城牆。
那個最先動手,被踩了頭的人,大手往頭上一抹,有些黏糊。伸手一看,分明是血。自己的頭被踩裂了?可是不怎麼疼啊。
頓時反應過來,大喊了一聲:“姜禾已經受傷,大家別讓她跑了。”
這話直接炸出了眾人心底的勇氣與膽量,紛紛而上,蕭笑天反而是反應最慢的那個人。
“門主,你是要眼睜睜看著姜禾帶走驚雷刀,然後斬斷接天鏈嗎?”陸曉生的話猶如一根刺,有些疼,但又讓人不得不清醒。
蕭笑天終於出手,幾個起落,攔在了姜禾前面。
姜禾剛從一群人的攻擊中突圍而出,此時的她,先前束起的頭發已經散落下來,衣服上零星點綴著大小不一的暗紅,與之遙相呼應的是右手虎口處的鮮紅,栩栩如生,似乎還在流動。
“姜禾,留下驚雷刀。”蕭笑天再次勸說。
留下驚雷刀等於救自己一命麼?蕭姨,蕭姐姐,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恕難從命啊。我說過的,肝腦塗地猶不悔。
姜禾將驚雷刀插入背後的刀鞘,用了自己的剩下的全力,一記“風卷殘雲”還沒到蕭笑天面前,已經被對方的掌風化解,掌風猶在,姜禾無力阻擋,生生受了一掌,人直接跌落下城牆。
蕭笑天大驚,飛身而去想要拉住姜禾,卻被一個黑衣人攔住,慢一步,只得眼睜睜看著姜禾跌落在城牆下,遠遠的還能聽見砰的一聲,心驚肉跳。
“穹碧落,你為何攔住蕭笑天救姜禾?”回去的路上,夏黃泉終於忍不住開始質問身旁的人。
穹碧落否認,“今天穿夜行衣,蒙著頭只露出眼睛的人那麼多,你怎麼能說那是我呢?”
“看背影就夠了。”
“你!”
“教主有命,要留活口。”
“她摔下城牆,又不一定會死。”
夏黃泉湊到穹碧落耳邊,小聲道:“你那點小心思藏好了,別再給我碰見,不然……”威脅不言而喻,穹碧落當然有自己的小心思,她巴不得姜禾死,但礙於命令,又不好做得太直接,只得瞅準機會,攔住蕭笑天救姜禾。
從城門回來後,蕭笑天一直在星辰苑徘徊,院門緊閉,但她若是要進去,也不是沒有法子。兒子受傷閉關,本該不理外面事,可他還是藏著姜禾十幾天,看來是真的上心了。
翻牆進入院子時,蕭笑天有些恍惚,彷彿聞到了鑄劍居的味道,荒蕪。她並沒有直接推門而進,只是站在走廊邊,問出一句,“辛忱,你的傷勢如何了?”
屋內,無人回答。
蕭笑天嘆了口氣,兒子一直以來很有主見,不願被他人左右,恣意瀟灑,生活無憂,武功高強,不知引來多少人的羨慕。可她知道,辛忱內心多是孤寂、淡漠,少了點熱與執。
“我知道,你不願見我,但是姜禾……”說到這裡,蕭笑天故意停了下來,凝神靜氣,屋裡還是沒反應。哎,玩不過兒子。
“姜禾出城了。”
屋裡的人,躺在暖玉床上,爭著眼睛,盯著床幔出神,想著姜禾離去前的那個問題,“你大概不知道,我拿驚雷刀,是真的要用它斬斷接天鏈,這樣,你還願意幫我?”
自己當時沒有回答,眼睜睜看著她離開。這會聽見姜禾的訊息,心底一嘆,她出城也好。
門外,蕭笑天還在繼續,“她受了一箭一掌,從城牆上摔了下去。”
“那一掌還是我打的,用了七成的功……”蕭笑天的話戛然而止,辛忱已經在她面前了,神情緊張,鞋子都沒有穿,只是怔怔地望著她。
那個眼神,似是求證又有渴望,彷彿在等著自己告訴他,剛才的話都是騙人的。蕭笑天有些不忍看,他兒子何時這樣在乎一個人,但事實就擺在那:“兇多吉少,最後被一個黑衣人帶走了。”
辛忱幾乎是在聽到兇多吉少的時候,人就已經不見了。腳下生風,往城門而去,那麼簡簡單單,輕松隨意出入的城門,怎麼會要了姜禾的命呢?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