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臨安挑眉看他。
靳北笑了笑:“那天你彎腰放早餐時聞到的。”
“哦。”舒臨安彎起唇角。
一時陷入沉默。靳北不禁覺得很奇怪,兩個高中男生站在這裡,不談談遊戲、學習、藝術節,卻莫名其妙地談論什麼薄荷味。
靳北清了清嗓子:“你住哪裡啊?”
“逢江一路。”舒臨安簡單地說。不過靳北知道那裡是天華苑的別墅區,在逢江南岸,臨江。“你呢?”舒臨安問。
“浮螢路,錦岸小區。離學校挺近的。”這麼說來,他和舒臨安的家只隔了一條江。
“嗯……”舒臨安點點頭,“有很多螢火蟲嗎?”
“什麼?”
“沒什麼。”舒臨安笑了, “你試戲演得很好啊。”
“咳,那是個意外。”
“不會啊,我覺得你演魔王很合適。”
“……”果然自己在對方心裡是這種人設嗎。
雨果然很快變小了。大概二十分鐘後,只剩纖細的雨絲還在飄蕩,但靳北的饑餓程度已經上升至暴雨級別。他比舒臨安高半頭,自然而然地撐開傘,走到臺階上。舒臨安也沒有客氣,就走到了傘下。
“要不要先吃個飯?”靳北問。舒臨安還沒回答,又聽見靳北說:“啊,你家是不是有人等你?”他自己一個人住,竟然誤以為別人都是這樣了。
“……沒有。一起吃吧。”
“誒?”靳北卻有點詫異了。
“爸爸工作忙,媽媽在我小時候去世了。家裡只有阿姨。”舒臨安語氣平淡地解釋。
對方這麼坦率地說出來,靳北莫名覺得自己和他距離近了一些。
“這麼巧。我也是。”
不,這種事情,即使很巧也不會覺得高興吧。
舒臨安有些驚訝地抬眼。靳北說:“父母在我初二的時候去世了,所以理論上來講應該算是孤兒吧……都是以前的事啦。晚上吃什麼?”
“都行啊。”
最難處理的回答。
兩人走到了校門,自然地右拐。“你走這邊嗎?”舒臨安問。
“嗯。你想不想吃粵菜?”
“好啊。”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靳北興奮地解說:“我知道一家在逢江武館旁邊,小時候經常去吃,老闆還給我打折呢。”
“逢江武館?”
“嗯。我家原來的武館。後來父母去世,武館關了,就很少去那家店了。”
“這樣啊。真厲害。”
“職業而已。”故作謙虛的靳北實則非常開心。
從校門右拐,走路不到十分鐘,就到了江邊。再右拐,走五分鐘,逢江武館在月湧橋旁邊,月閣也在。
月閣就是靳北所說的那家店。夫婦倆是廣東人,二十多年前來到g市開了這家店,那時這裡還是市郊,沒有諸多高檔住宅環繞。有月湧橋的名字在先,夫婦倆就把店名取成了月閣。
這都是靳北在無數次和老闆的閑談中拼湊出來的。如今逢江武館被一家高爾夫球會館接手,而月閣的門口還掛著與四年前一樣的深藍色布簾。
靳北掀開布簾,示意舒臨安進去。店裡擺著兩排簡單的棕色木桌椅,最裡面的玻璃窗裡摞著一疊疊蒸籠。
已經過了飯點,店裡人不多。一個六十多歲的的老人迎出來,看見靳北,又仔細打量了他幾眼,才露出驚喜的神色:“小北!好久沒來了。”
“是啊,陳伯。”靳北露出大大的笑容,和舒臨安揀了靠裡面的桌子坐下,“想你們的點心了。”
“哈哈,帶了同學?”陳伯笑得眼角與鼻側的皺紋更深了,拿來選單,“要蝦餃,對吧?”
舒臨安對著老人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