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鎮子人很少,但還有不少攤販,每個攤子上亮著黃澄澄的光,點亮前路。靳北與舒臨安一人抱著一隻烤紅薯,走在石板路上。
靳北看著古老房屋的幢幢影子,忽然想到了小時候聽過的許多故事。
“說起來,萬聖節有不少故事呢。”
“啊……嗯。”舒臨安的腳步僵了一下。
“我記得小時候我爸講過一個。說是鎮子上有個廢棄的宅子,從來沒有亮過燈……喏,就和那棟一樣。”靳北伸手指了指。
“唔……”
“萬聖節的時候小孩們不是會去各家要糖果嗎,然後這一年的萬聖節,孩子們去挨家挨戶敲門,發現那棟廢棄的宅子裡居然亮起了燈!他們走近那棟宅子,發現門是半掩著的,門把手上掛著一串日輪花。你知道日輪花吧,長得還蠻恐怖的——”靳北看了看舒臨安。舒臨安有些古怪地看著他。
靳北:“……”
出於各種原因,不好意思打斷對方的舒臨安,內心已經滾過了一萬個別說了別說了別說了……
靳北總覺得,舒臨安走得離自己近了一點。
他試探地問:“……你不會是害怕吧?”
“不是。我有點……有點,看不清路而已……”
手忽然被握住。靳北的手指按在他手背上,彷彿刻一個經久的印。
“那就跟我走吧。”
舒臨安抬頭看向他。黑暗中不是很能看清對方的神情,只是鼻樑與下頜的線分外清晰。他想,又一次。
“好。”
“繼續說啊,他們就推開了門——”
“喂……”
週五上午,舒臨安在第二節課結束的時候被班主任叫了出去,班主任神色複雜,甚至帶著一絲母親式的關懷,但他並沒有感受過這種關懷,所以只是想象。
舒平遠本該昨晚回來。看到警察的時候,舒臨安立刻印證了自己的猜測。他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和茫然,班主任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似乎不放心把這個孩子交給兩個警察,但在警察的目光注視下,還是掩上門出去了。
兩個警察一個稍微年長,大概三十多歲,膚色黝黑,另一個年輕些,看上去剛畢業不久,下巴上留著青色的胡茬,說不定是為了讓自己顯得成熟一點。
“你好。”年輕的那位拿出警察證,“我們懷疑你父親和最近的兩起案件有關,要請你和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舒臨安掃了一眼他的證件,點點頭,和他們站起來,就像等到來接他赴一場宴會的人。
廖方圓帶著些許好奇走進審訊室。
少年雙手交握,坐在椅子上,姿態十分放鬆,看到他進來,對他笑了一下,目光讓廖方圓簡直以為自己端了杯咖啡,正準備把咖啡放在對方面前,然後對方會點點頭對自己說謝謝。
廖方圓穩了穩心神,他端的是錄音筆和記錄本,不是咖啡。
他坐到舒臨安對面,公事公辦地說:“想問問你父親的一些基本情況。”
“基本情況你們不應該已經查完了嗎?” 對方開口的時候,舒臨安就聽出了他的聲音,是他在靳北的電話中聽到過的。
“有些只有親近的人才知道。”
舒臨安神色無辜:“我和我父親沒那麼親近。”
廖方圓心想,這孩子好像不是很喜歡自己啊。
舒臨安繼續說:“不過你先問吧。”
廖方圓點點頭:“舒平遠涉嫌參與兩起謀殺案,現在已經被拘留——”
“什麼案子?”
“被指控的,是木秀區的碎屍案。”
“哦,那不是夏家那個嗎。”
“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