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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唇槍舌劍

老師們都搖搖頭,但心裡有桿秤,有一筆賬,不少賬單還帶著血,不少人身上還揹著債,是用生命都還不清的血債。

在西大陸,政局混沌法理容情,用錢能做人命買賣,誰又能說清,到底誰是乾乾淨淨?

“我想和你們!”伍德指著老師,又將手指挪開,挪到學生身上:“還有你們說說我——我,就是我……我的名字叫伍德·普拉克。我相信你們還不夠了解我,還不夠了解我的生平,我是如何活著,如何死去。方便接下來與紳士和女士們做一場辯論。我要把希望寄託於未來,首先要和你們來一場談判。”

草場的人越來越多,有一千多個學生圍著升旗臺,平時看校園報的,廣播站的,在實驗樓做炸彈的,往校長辦公室扔糞球的——

——好的壞的,普通的,所有學生都圍了上來。

他們好奇,是什麼讓巴耶力院長的屍體掛在升旗臺前,而這位鼎鼎大名的伍德·普拉克,又是怎樣的一個人。

伍德先生的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在伊萊眼中,那個小夥子的魂魄還是那麼刺眼,沒有半點收斂的意思。宛如一團熊熊烈焰。

“從我說起,我來自列儂,在我二十一歲時,我幹了一件大好事。”伍德用簡單直白的話,說出不簡單的故事來:“我殺了殺人犯,殺了準備殺人的殺人犯的兒子,一個想要救人卻僱兇殺人的醫生。你們認為他們該死嗎?”

有亞米特蘭的老師站出來,他挺直腰板,要和伍德先生同仇敵愾,因為他是高貴的南方人,是整個西國大陸曾經最強大的民族,也是最文明先進的民族。

這位老師說:“伍德先生做的對!他不需要經過司法程式!要是讓這些列儂野蠻國境中,讓橫行鄉里的惡霸逍遙快活,那才是對法律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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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德行:“這位老師,你叫什麼?”

這位老師答道:“我叫扎瓦克!來自……”

“不用說你來自哪兒!”伍德以強硬的態度打斷,並且奪走了話語權:“不用拉攏你的同鄉,不必害怕!我想這麼多同學看著,我不會在孩子面前殺死一個沒有罪責的人。”

扎瓦克鬆了一口氣,他接著說:“真如伍德先生你所說的那樣!在列儂那種野蠻落後的國家,需要英雄站出來!需要反抗的聲音!需要一個個為民請命的發聲筒!”

“說得很好!扎瓦克老師!”伍德揨臂挺身,用拳頭猛擊鋼鐵臂膀的掌心:“那麼我想問你,你認為我做得對嗎?”

扎瓦克一下子冒出滿頭冷汗,他感受到了死亡威脅。

“咕咚……”他嚥著唾沫,直勾勾地盯著伍德先生的眼睛,他想不通,為什麼森然的殺氣突然撲面而來。

他只能照著求生欲最強烈的答案而去!

“我認為你做得對……伍德先生。”

“不!一點都不對!”伍德·普拉克立馬否決了這個答案:“我死了,身首分離,死在自由心證的判決書裡,死在一紙公文下。就算我崩斷了七根絞繩,我的表哥身為法官,也要用愚蠢的命令,讓監斬官流暢自然地砍下我的腦袋,儘管傷疤很淺……我還是死了,這是不對的!我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人都死了,這還能叫對嗎?”

伍德露出脖頸下的一圈白痕。

“——但是你們應該看得見,我曾經受過斷頭的傷。”

扎瓦克老師立馬接道:“那是為了人民!為了自由而發聲!為了道義和公理而犧牲!”

伍德立馬辯駁:“也不對,我希望每一個同學都記住,世界上從來沒有扎瓦克先生說的這些東西——這些都是狗屁。”

扎瓦克倒抽了一口涼氣。

不光是他,他身後的老師們也是如此。

老師們身後的學生也是如此。

“別驚訝,我所說的每一句都是詭辯。”伍德鄭重其事地答道:“在這場辯論會上,我希望能聽到有力的辯論,有實際意義的答案,而不是幾個空泛的詞彙。”

他緊接著舉證說明。

“讓我死亡的,是一條利益鏈,不是什麼邪惡或者正義,我的姐姐是地主,我是莊園的繼承人,如果我死了,那麼莊園就會因為婚配權落到我未來姐夫的手裡。

這場有關於我的審判,以自由心證的判決方法來得出審判結果——那麼必然,是我要死。哪怕我沒有被砍掉腦袋,總有一天,我也會因為某個原因,某個巧合,某個必然的僱兇殺人案而死。

這與扎瓦克先生說的公理或道義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