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笑得滿嘴“金”光。
“小少爺有辦法?”
伍德要把萱丫頭從馬車裡拉出來。
沒想到丫頭扒在車窗的扶手架上,像極了一頭樹袋熊,臉上都是不情願的意思。
伍德明白了,轉而向阿明說。
“小明啊,你是個好人,上車!”
等阿明爬上車架,將綁犯人的繩索交到伍德手裡。
伍德看著達奇。
看著露絲?佩洛西的丈夫。
——他面黃肌瘦,四肢無力,身上的衣服爛了,臭了。指甲蓋裡全是刨墳時留下的泥巴。
伍德大聲問:“你要帶著露絲去王都?回佩洛西家交差?”
達奇面露懼色,點了點頭。
伍德又問:“就為了這個?”
達奇剛想點頭。
伍德補上幾句。
“只為了這個?真的只為了這個?你就沒有半點僥倖之心?我問你,達奇先生,當你挖開露絲的墳,難道沒有想過裡邊藏著什麼金銀珠寶嗎?”
達奇先生腆著臉,嘴唇乾癟,不知如何作答。
——對妻子來說,他什麼都不是。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兩個女兒,他甚至不清楚這兩個漂亮的小天使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畢竟近親結婚生下來的畸形弱智多得數不勝數——可這兩個女兒都很健康。
達奇先生明白,伍德小少爺要問的不只是“金銀珠寶”,還有“血海深仇”。
“我確實這麼想了,如果露絲的棺材裡有錢,我就帶著錢遠走高飛。僱幾個傭人,送我去亞米特蘭,買一塊地,再搞來十幾個奴隸,這輩子就這麼過去了。”
伍德指著揹包。
“背上她。”
達奇的眼中有了“生機”。
“你……哦不,您!您願意帶我回王都?”
伍德扔去一瓶水,他說:“我尊敬信守諾言的人。你把揹包綁緊了,屍體腐爛會產生病菌,別讓老鼠啃壞了。達奇先生,活在這個世上誰都不容易。她生前的罪過已經清了帳,不用你來承擔。
現在你背上揹著的,不是露絲?佩洛西,只是一具普通的屍體,她不會跳起來咬斷我的脖子,也不會把你關進地窖裡。
如果達奇先生你只是為了履行丈夫的承諾,擔下家人的責任,那就上來吧,車裡還很寬敞,我們送你回家。”
人員齊整,車輪飛轉。
馬車裡分作兩列。
左邊的兩位男士倚著車架,一個是衣著光鮮的賞金獵人,一個是失魂落魄的窮酸貴族。
右邊的兩位女士神色緊張,一個是洗白上岸的女土匪,一個是飛上枝頭的小麻雀。
徐徐秋風撫過伍德的臉頰。
馬車的貨廂裡。
山羊頭倚在露絲的屍身旁。
她栩栩如生,但絕不會再活過來——因為巴風特給過她機會,可惜她沒抓住。
苔原的野路靜悄悄,空曠的天與地之間,只有一片純粹的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