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用奴隸。”培根撇撇嘴:“得請專業的工人,就算是奴隸,也得教他讀書寫字,給他買商業保險,不然機器壞了誰來賠?他要死了,也是公司的損失。”
陳小伍聳肩,故作無辜無知無助無奈。
“你們不都有答案了嗎?!”
產業的更新換代,生產力的革命會讓奴隸變成工人。
工人需要技術,就得有工會。
工人也是公司的財產,必然會有保險。
工人需要權益,變成有文化的團體,那麼就會有工人代表,還有工人政黨。
奴隸比不上工人的生產效率,那麼資本為了逐利,也會主動把奴隸變成工人,變成公民。
“媽媽說的事情太遙遠……我不敢相信。”培根的語氣顫抖:“畢竟她年事已高,會有幻想……而且是這種幻想。”
熊彼得女士一言不發。
陳小伍挽起袖子,把一條條假設說明都給這兩個兒子理清楚了,用工廠的生產方式來比較奴隸與工人的核算成本和實際利潤。
這麼一通算下來。
培根這個長子是明白了。
瓦特這個么子還不明白。
瓦特只心心念念著,以後如果沒有奴隸了,誰來給他擦鞋子?誰會在他上馬車時,給他當腳墊,又有誰來填充他的私人妓院?
么子心有不甘,眼睜睜看著往日的美好生活即將變成浮華的泡影。他一個資產階級的富二代,怎麼能和一群奴隸一起共用森萊斯公民的身份呢?
——這可能嗎?
瓦特指著陳小伍的鼻子,和熊彼得女士爭辯:“媽媽!這個雜種一定是在撒謊!”
熊彼得女士語氣冰冷,“接受不了現實的廢物,你再罵?再罵我把你扔進海里餵魚。”
此話一出,瓦特小子冷靜下來。
因為他的母親,從來不止是嘴上說說。
在船上,大海盜熊彼得向來說到做到。
“等一下……”瓦特想到了絕妙的點子,他這個小天才終於搞懂了狀況:“錢不是我們家的嗎?錢不是能買到人命嗎?錢財不就是權勢嗎?難道我還不能花錢享受特權了?”
陳小伍鼓掌:“小少爺說的沒錯,大把大把的人會為了錢給您服務。”
“哈哈哈哈哈哈!什麼奴隸工人的!不還是一樣嗎?”瓦特恍然大悟:“我有了錢,這些人到頭來只不過是換了個頭銜,還是得為我家幹活!”
培根這個長子突然意識到了問題所在,畢竟他年長,是熊彼得家最成熟睿智的那個人,也正值當打之年,馬上就明白了陳先生話裡的另一層意思。
“不,弟弟。”
瓦特紅著眼,看向唯一的財產競爭對手。
“怎麼了?哥哥?!”
培根解釋道:“不管奴隸還是工人,都不是為了我們家服務,是為了我們的錢服務。我們也是這樣,已經變成了高階奴隸。”
瓦特罵道:“你在放什麼屁?!”
培根進而解釋道:“陳先生從來沒講過我們家的事情,他只是單純在說生產模式,在講東都港的事。”
“東都港的事!不就是我們的家事?”瓦特反問:“難道還有人能比我們家有錢?”
培根低下頭,仔細盯著陳小伍的眼睛,身與心都開始發憷發抖。
這個男人冷漠得像是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