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爺清了清嗓子,低沉開口:“承兒的事情,我回來之後立即便去查了。確定是意外無疑。那個王媽媽,怕是不小心摔了承兒,料定自己活不成,所以自盡的。只是這種賤婢,絕不能便宜了她!大郎告訴你媳婦,須得把這個賤婢一家子都給我發賣了!”
沈信言看著沈老太爺,眼睛漸漸地眯了起來。
沈老太爺被他看得不自然起來,挪了挪身子,肩膀又繃得緊了些。
“父親,沈承是您唯一的孫兒。”
沈信言說完這句話,停了下來。
沈老太爺的臉孔有些發青。
沈信言轉開了目光,垂眸看著自己放在膝上的手。又過了一會兒,方道:“兒子想聽聽,您是怎麼查的。”
沈老太爺擰眉看他:“還能怎麼查?自然是命你弟媳將當日所有人的行蹤都查了一遍。現場的確沒有旁人,那還能是怎麼回事呢?當然就是意外了啊!”
正說著,院子裡有小丫頭的聲音響起:“二小姐來了?”
眾人的聲音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窗外。
沈濯來了。
壽眉連忙走去,親自給沈濯掀簾子。
沈濯定定地站在門外,雙手在白兔毛的暖手籠裡狠狠交握,腳上卻像被釘子釘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壽眉看著她木愣愣的樣子,心頭一酸,上前扶她的手:“二小姐,您快進來,外頭冷。”
沈濯這才動了動胳膊,拖起步子,往門檻裡艱難地邁了一步。
壽眉伸手去攙她,臉一側,卻在她耳邊低聲道:“大老爺說,現在就好。”
沈濯瞪大了眼睛,慢慢轉頭看她。
壽眉幾不可見地輕輕頷首。
沈濯肩背一鬆,心頭重負卸掉了一半。
沈信言,真的是完全站在自己和羅氏這一邊的,沒有什麼“家醜”什麼“孝悌”……
頭上的眩暈過去,沈濯重新挺直了身子,目露寒光!
就是現在,就在今天!
既然他發了話,那就來吧!
沈濯偏頭看了跟著的六奴一眼。
六奴平靜地後退半步。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