螽斯院好糊弄,撒個嬌便得。桐香苑裡一屋子人嚴陣以待,倒是把走進來的沈濯嚇了一跳。
“祖母,顧伯母,楊家嬸嬸,母親,三嬸……你們這是在幹嘛?”
韋老夫人瞪起了眼睛:“還問我們幹嘛?是我們要問問你想幹嘛?如何不聲不響地就把個北渚先生請進了府?人都住進來了我才知道!”
“前年回鄉爹爹就讓我請了北渚先生回來,我當然是照著爹爹的吩咐做事啊!”
眾人一愣。
是沈信言讓她請來的?
米氏噗嗤一笑,鬆口氣一般,道:“嚇死人了!我們還以為你是替翼王殿下請了家來暫住的呢!”
屋中氣氛又是一滯。
先前說話,大家隱晦裡是有這個擔憂,可沒有這樣直白地嚷破啊!
沈濯似笑非笑:“這話倒也沒錯。我爹爹是三皇子的老師,北渚先生乃是因三皇子延請才進了京。我的老師孟夫人又是三皇子生母的陪嫁侍女。這於情於理,北渚先生暫住咱們家也都是對的。三嬸不用以為,事實就是如此。”
米氏的表情頓時僵硬起來。
韋老夫人和羅氏看了她一眼,沒有做聲。
顧氏連忙把話岔開:“只是不知這北渚先生可教小孩子?我想讓典哥兒跟著服侍先生,又怕先生不肯。”
這個話沈濯就不敢應了:“先生身邊倒有兩個童兒服侍。聽說是常年獨來獨往慣了的。顧伯母不要急,回頭我問問吧。”
眾人辭去。
韋老夫人留了米氏說話。
沈濯聽見了,在廊下站住,讓羅氏先走。
羅氏拽她:“讓人看見了多不好!”
沈濯就知道想必上次米氏和沈信行大鬧,羅氏被瞞住了原委,因推著她走,笑道:“在祖母的院子裡,誰還能把我怎麼樣呢?”
羅氏只得自己去了。
沈濯轉回腳來細聽。
韋老夫人將屋裡人都支出去,冷冷地問米氏:“三郎因為你的緣故,連親近他大兄都不敢了。你還不滿意,一定要鬧到我這兩個兒子老死不相往來是嗎?”
米氏漲紅了臉:“兒媳不是那個意思……”
“我不傻,微微也不傻。她連全天下找不到的吳興高士都能找來,你以為你這點子心思她不知道麼?還是你以為你以前做的事情她清楚?她放你一馬是因為你只是要害她,並沒有真的害承兒。貝嬤嬤雖是你的乳孃,那件事卻是瞞著你的。
“可是她不計較並不等於我不計較。我告訴你,不是看著你女兒可憐,上回我就讓三郎直接把你青著眼眶休回家!我看你那孃家還容不容得下你!
“你老實安靜著,日子咱們就囫圇著過。你要是還鬧騰,再有一次,哪怕是再小的心思、再不走心的一句話,我都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韋老夫人平靜地說完,低頭喝茶。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