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恆終究還是在意人命,抬頭看向沈濯:“如何?”
“張太醫說,沈溪先中了無憂草的劇毒,後來吃下的藥粉是一種致痴傻的藥。二者沖克,反倒解了一半的毒。如今已服了解毒丸,且等等再看。”沈濯平平淡淡地敘述。
咚地一聲!
眾人只覺得心頭一跳。
看去,卻是韋老夫人緊緊地咬著牙根,手裡的柺杖在地上狠狠地頓了一頓。
沈恆的目光轉向地上的連翹,臉色沉了下來:“這個丫頭叫什麼?”
輕咳一聲,沈信言看向沈恆:“這件事,祖父讓微微自己問吧。”
沈恆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沈信言轉向沈濯,溫和道:“你問吧,前因後果,還有什麼其他的事,都問出來。爹爹在這裡坐著,替你撐腰。”
“謝爹爹。”沈濯覺得理所應當。
但沈恭和沈信誨就不這樣想了,父子兩個一先一後地都站了起來,橫眉立目就想反駁。
“啪”地一聲,沈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沉聲喝道:“沈德先!你給我坐下,閉上你那臭嘴!”
沈恭被吼得頓時老臉通紅,咬著牙挺直了脊背,抗聲道:“父親,此事關乎溪姐兒性命,我必要親自查問!”
“你?親自查問?”沈恆一口呸過去,“十天半月不來給我請安露面,藉著微微的生辰,死皮賴臉地帶著那一大家子來打抽豐!沈溪意圖謀害我重孫女的事情,究竟你是否知情,是否同謀,是否主謀!我都還沒張羅著問,你還有臉查問?你再敢違逆我的話,我明日一早就去擊鼓,告你不孝,給我滾出這個家!”
知情,同謀,主謀!?
沈恭被罵得面紅耳赤,卻一個字都沒膽量回!
如果他真的被沈恆藉著這次的事情趕出侍郎府,那之前的種種謀算,可就全都落了空了!
沈信誨眼中晦澀一閃,滿肚子的話也憋了回去,索性扶了沈恭的胳膊,父子兩個又都坐了回去。
一對兒貪婪的草包!
沈濯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們,只管淡淡地看向連翹:“說吧。把你知道的、做過的、看見的,都說出來。你本人是活不成了的,可你也有父母兄弟。他們的生死,就在你一念之間了。”
押著連翹的兩個粗使僕婦放了手,往後退了三步。
從手到腳不停發抖的連翹慢慢抬起頭來,一張煞白的臉從沈恭看到馮氏,從韋老夫人看到沈信言,再轉向沈濯,瞳孔一縮,忙又低下頭去,伏地痛哭起來:“二小姐,求你饒命!求你!饒了我吧!”
不耐煩地敲敲桌子,沈恆一聲斷喝:“別廢話了!快說!”
連翹嚇得狠狠一抖,嚥了一口吐沫,只得從頭交代:“……三小姐一直妒忌二小姐,爹孃和睦,長輩寵愛,所以,一直挑唆著大小姐跟二小姐不合……”
這話一出,不僅沈信誨和馮氏,就連韋老夫人和沈恭都愣了一愣。
這個話頭兒,怎麼這樣遙遠?
沈濯和沈信言的雙眼,卻同一時刻眯了起來。
死死地盯著連翹,沈濯忽然開口問道:“我被沈簪推落池塘那一次,是不是你小姐也做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