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的乳母貝嬤嬤?”沈信言終於開了口,眼中厲色一閃。
“是……就是她……我們兩下裡都瞧見了對方,都沒動。後來跟承哥兒的王媽媽已經死了;承哥兒被砸了後腦,從山上推下來;那兩個媳婦慌慌張張地從花園子這邊走了,小姐才帶著我上前去拉了貝嬤嬤一起,去了醒心堂……”連翹伏在地上,一口氣說了出來。
當時查問眾人行蹤時,之所以排除了沈溪的嫌疑,就是因為貝嬤嬤給她作證,說她一直在醒心堂摘花!
不料根本就是幫兇給主謀作證!
被再次提及當時的情景,韋老夫人兩眼一黑便昏死過去。壽眉連忙一把抱住,急聲喚人:“張太醫,張太醫!”
沈信言雙目含淚,強忍住心頭的悲憤,搶上去伸了手掐住老太太的人中,口中輕喚:“娘,娘!”
韋老夫人這才悠悠醒轉,失聲痛哭了起來:“我的承兒啊!”
這邊沈濯也忙奔向如遭重擊、軟倒在地的羅氏:“娘,娘!”
沈恆坐在桌邊,雙手顫抖,雪白的鬍子一翹一翹,一雙老眼,淩厲至極的盯著傻了眼的沈恭,咬了牙,一言不發。
把羅氏交給芳菲,沈濯居高臨下地站在了連翹跟前:“還有什麼?”
還有!?
眾人都是一驚,滿面駭然地看向連翹。
難道沈溪還能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後來眼看著大爺回來,一個小鮑姨娘只怕是兜不住了,小姐便背了夫人去尋呂媽媽……呂媽媽後來也沒出賣小姐……小姐盯緊了貝嬤嬤,本來想拿捏著她做些事情的,沒想到她因為這件事心神不定,得罪了三夫人,被趕了出去……前些日子,小姐買通了幾個人,已經去了莊子上,大約,貝嬤嬤這幾天……”連翹說到這件事,身子又是一抖。
貝嬤嬤要被滅口了!
沈信行憤懣難當,脫口罵道:“這種惡奴,死了也是活該!”
可是她若真的死了,那當時的事情,就由著連翹和沈溪說了……
沈濯心裡一動,忽地蹲下,探究地盯著連翹,用了只有她和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問道:“你的意思,貝嬤嬤這件事,三夫人是不知情的。對吧?”
連翹的身子又是一抖:“是。”
“以我對三夫人的瞭解,她事先的確應該是不知情的。那麼,後來呢?貝嬤嬤真的是因為心神不定得罪了三夫人被送走,還是三夫人怕她洩露了機關,才尋了藉口把她送走的?”沈濯的聲音輕飄飄的,但刮過連翹的耳邊時,就像是刮骨的鋼刀一般,刺得她戰慄不已。
“是……是得罪了……”連翹似是禁受不住沈濯的逼問一般,忽然大聲哭道,“奴婢不是故意要替三夫人脫罪!奴婢是必死的人了,何必還要管旁人的死活?我們小姐命在旦夕,奴婢也沒的攀附,只求二小姐能放奴婢的家人一條生路罷!”
沈濯定定地看著她的頭中的死士啊!拼了自己一死,拼了沈溪的一條性命,也要挑撥一下我們家兩房的關系。真是有趣。你究竟是誰的人?我們家兩房和睦,很礙你們的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