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不耐煩他們這樣拉鋸,沈濯冷冷開口:“祖父一年一百五十貫養了一家六口,那麼也就是說,祖父一個人的用度是這六分之一,也就是二十五貫。
“祖父有三個兒子養老,這每年的二十五貫他們三個人分。我父親居長,比他二人多出一貫;那就是說,我父親和三叔每年應該給祖父十七貫的養老錢。
“可以,沒問題,我替爹爹和三叔答應了。以後這筆錢,侍郎府會按月送過去。”
就這樣撒潑打滾,就只爭到了一年十七貫錢?!
這可真是打發叫花子了!
沈恭和沈信誨覺得自己的臉已經快要被沈信言父女打腫了。
“行了,別丟人現眼了。趕緊走吧。”焦媽媽又在旁邊陰陽怪氣地嘲諷。
張太醫樂呵呵地看熱鬧,雙手籠在袖子裡,嗯了一聲,加了一句:“我倒是沒什麼事兒,我等完了再走!”
竟然還有個太醫署的太醫旁觀了全折!
沈信誨想到自己刑部的差事,扯了扯沈恭:“爹爹,算了,咱回吧。”
父子兩個身後跟著馮氏母女和焦媽媽,帶上一直跟著黃芽在邊廂裡玩的沈佩,灰溜溜地,終於走了。
張太醫一看沒戲聽了,拱拱手,也便就告辭。
甘嬤嬤連忙送他出去,悄悄地跟他要了一包護心丹。
沈恆、韋老夫人、沈信言、沈信行、羅氏和沈濯,靜靜地坐在花廳裡,沉默無語。
終於弄清楚了沈承的死因,也終於跟沈恭和二房一刀兩斷了。
可是,沒有一個人是高興的。
最後,還是韋老夫人扶著柺杖,吃力地站了起來,疲憊地說:“散了罷。”
沈信言一直溫和的表情消失無蹤,頭一低,淚水砸落。頓一頓,站了起來,走到韋老夫人面前,出人意料的,撩袍跪倒:“母親,兒子不孝……”
沈信行被他一句話說得淚如雨下,噗通一聲也跪了下去。
沈濯看著父親的樣子,想起來他無論如何都不肯評價自己設計二房分宗分家之事,心下嘆息,扯了母親羅氏,也悄悄地在後頭,跪倒塵埃。
眼看著兒孫跪了一片,韋老夫人老淚縱橫:“是我瞎了眼,瞎了心……”
沈恆負手看著這一幕,一聲長嘆,扶著小丫頭,慢慢地自己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