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實秦三那一世能被封為太子,其實是您故意放水,故意要等到他登基大典時,致命一擊——
那您那一世是不是連太子和衛王一起都,殺了?!
那您肯定對朝中勢力的隱秘劃分一清二楚!
阿伯!
阿伯?
沈濯在心裡甜甜地喚著蒼老男魂,試圖從他那裡套取一些情報,正式開啟自己在大秦朝打混的外掛生涯。
可是蒼老男魂卻絲毫不為所動。
一丁點的回應,都沒有。
沈濯努力了半個時辰——白搭。
悻悻之餘,沈濯在心裡恨恨地想:這必定是怕我輔佐著三郎肅清朝廷登基為帝,他那本尊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想到這裡,一轉念,沈濯忽然意識到:是不是湛心大師一死,阿伯也就,煙消雲散了?
“沈氏女,不要殺人啊……不然,我真的怕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死在你的手裡……”
沈濯不禁想起了自己進隴右之前,蒼老男魂苦笑著告誡自己的這句話。
……
……
大慈恩寺。
小院。
湛心虛弱地翻了個身,卻難禁疼痛,咬著牙悶哼了一聲。
他全身的骨頭不知道被敲斷了多少……
這群閹奴!
“師父,吃藥吧。”那名法號止道的小沙彌仍舊在小院裡,貼身服侍他。
至於其他的小沙彌,已經全都換成了陌生的面孔。
湛心在止道的抱扶下,艱難地坐了起來,看著面前的藥碗,毫不猶豫地仰頭喝了個幹淨。
重新又扶著他躺下,止道低聲嘆息著勸道:“師父,太後娘娘病重,您別扛了。說吧。隴右那邊,到底還有誰。邊軍裡,不會無緣無故就有人敢借著鬧兵變殺皇子的。”
湛心冷冷地扭臉看向窗外:“我說了,我沒機會發話指使。”
止道同情地看著他的背影:“師父,我相信您。陛下也相信您。您的人必定是被旁人挑唆了。可是如果您不說誰是您的人,陛下就找不到那個挑唆的幕後之人。
“師父,您才是真正的天潢貴胄,憑什麼要給別人背黑鍋、做嫁衣?
“您說吧。您說了,太後娘娘才能真的安心養病,您才真的有給太後她老人家養老送終的機會啊……”
湛心的身子輕輕一抖,許久,悲涼地答道:“他就為了這麼個子虛烏有的罪名,就打算罔顧太後的生死了嗎?那不僅是我娘,也是他娘!生他養他一輩子替他操心操持的親娘!他拿娘親來威脅我!”
“是啊。即便如此,您不也一樣不肯說麼?您不也一樣罔顧太後的生死麼?您有什麼臉面,去指責陛下呢?畢竟太後娘娘是您氣病的。若是您好好的,翼王殿下好好的,太後娘娘會病麼?
“難道翼王殿下遇襲、邊軍兵變、河州靈巖寺大案,都是陛下杜撰出來,只為了弄斷您幾根骨頭而已?
“師父啊,您唸了半輩子的阿彌陀佛,似乎,其實一丁點兒的慈悲之心,都沒修行出來啊。
“綠總管讓奴婢轉告您一句:別裝了,您這樣做法,是拉低整個兒秦家的智慧。”
止道垂著頭,把一整篇話,一字一句地背誦出來。
這個發聲節奏,簡直是最大的羞辱。
羞辱得湛心朝著窗外的臉頰,一陣一陣地抽搐。
他卻仍舊咬著牙,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