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還以為進宮能見著爹爹,誰知道宣政殿裡竟然只有建明帝和邰國公。
“沈淨之,你爹爹說,你那幾個小姐妹的婚禮事,他就不攙和了,說你有的是主意。”建明帝公然給沈濯挖坑。
沈濯上過當的,這時候謹慎了一萬分:“小女子蠢鈍,什麼都不懂。家父的意思,想必是小女出入壽春宮容易些,既然是想讓太後娘娘高興,自然還是要多問問她老人家的心思。小女做這件事,還是可以的。”
建明帝看了舒枹一眼,索性跟沈濯直說:“其實呢,主意肯定是你出,只不過你不樂意頂這個名聲。朕也無所謂。這樣吧,你現在就去壽春宮打個轉兒,然後回家去把這次婚禮的流程寫一份出來。明兒讓你爹上朝的時候給邰國公。”
沈濯心裡簡直是——
“陛下,您是不是看著小女閑著就不舒服?”
“嗯,你忙些好。不然不定鬧什麼么蛾子呢。”
建明帝哼了一聲。
沈濯故意仇恨地看著他:“陛下,小女在隴右可是走到哪裡都被誇的!”
建明帝也故意轉過臉去跟舒枹說話,不理她了。
綠春憋著笑,上前親自給沈濯引路:“沈小姐這裡來。”
出了宣政殿,綠春邊跟沈濯說笑,邊親自陪她去壽春宮:“上回沈小姐來宣政殿,老奴瞧著還有那麼點兒緊張。今兒可就自如多了。”
“綠總管,您別笑話我。您就直說我去了一趟隴右,這膽子有點肥了就是。”沈濯笑眯眯的。
綠春大驚失色,啊喲一聲,打著哈哈地笑。
兩個人對著假笑。而沈濯竟不落下風,不肯再先開口。
綠春挑了挑眉,含笑道:“前些日子,咱家奉命請了一位大慈恩寺的高僧來宮裡給太後唱了幾天的保康延壽經。誰知就那幾天,就有人去大慈恩寺打聽他。自然,那位高僧唸完經就回去了。誰知就有人又去打聽他。沈小姐,你說現在這窮打聽的人怎麼就這麼多呢?”
所以那些日子,湛心是被綠春的人帶走去問話了?還是建明帝親自尋他問話了?
可既然是提到了太後,那麼……
“太後她老人家洪福齊天,那些亂七八糟的經念不唸的罷。好生地吃飯睡覺,閑常沒事了,多散散步曬曬太陽,這才是正經事。”沈濯先扯開話題,接著又笑道:“說到大慈恩寺,我倒想來家裡人跟我說,前兒宋相非拽了我爹爹去大慈恩寺散心——
“京城的寺廟多得是,若說大慈恩寺的素面好吃,可又不是他一家那樣做素面,還有些聽得說連鹵汁的鹹淡都一模一樣,做什麼非要去哪裡?宋相夫人去了宋相去,連衛王孺人啊、翼王主簿娘子也三天兩頭的去。
“這不,又有人死乞白賴地約著我也去。我就不樂意,剛推掉了。天下佛法僧,哪裡不一樣?所以我約了臨波公主和襲芳公主明兒去紅雲寺上香……”
沈濯滔滔不絕,夾七雜八。
綠春卻聽得面色連連變化,最後笑容可掬:“紅雲寺好。臨波公主就該去那裡。還個願,上個香,祈個福。觀音庵太遠,大慈恩寺太吵,紅雲寺正好。”
沈濯知道他聽懂了,笑著頷首。
走到了壽春宮外頭,綠春問了最後一個問題:“老奴聽見陛下和邰國公發愁,說這各家子的行禮怎麼個行法。若在一處行禮,那去各處親迎時,難免會亂……”
沈濯擺了擺手:“綠總管這操心的,這事兒又不歸您管。”
施施然進了壽春宮。
綠春會意一笑,差事圓滿,心滿意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