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恭看著他手裡的粥碗,慢慢地瞪圓了雙眼,魂飛魄散!
他終於明白了過來,自己寵愛了大半生的這個兒子,今天不是來探病的,而是,來要自己的命的!
“你這個,畜生!”
碗被沈恭狠狠地摔開,砸在了地上。
沈信誨蹲了下去,又拿了一個碗盛滿:“爹。我來沒有人知道。外頭的獄卒,我已經買通了。我早就知道濯姐兒今天要來。沈潔答應我,只要我聽她的話,陷害濯姐兒殺人滅口,她就放過我。
“爹,您不是最心疼我娘和我麼?那您就最後心疼我們一回吧。不然的話,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證物證會冒出來,終究會把咱們一家都弄死!
“爹,您不想給自己留條後了麼?”
沈信誨一步一步邁了過去,沈恭一步一步驚恐後退。
直到抵住了牆。
沈信誨一把抓住了沈恭的胳膊,不費吹灰之力便扭到了背後,然後把他摁在了牆上,碗遞到口邊:“爹,喝吧,一下子,就沒感覺了。”
“畜生!你這個畜生!”沈恭瘋狂地甩著頭,死都不肯讓粥進入口中。
父子二人正在拼命掙紮,一個聲音不耐煩地響起:“行了。不看了。這都什麼破事兒!”
當啷一聲,粥碗掉在了地上。
沈信誨睚眥欲裂,渾身抖成了一團,僵硬著身子轉過來,卻只看見一角明黃色的衣袍飛快地轉過了天牢的盡頭。一個面白無須的老內侍,則一手提著袍子碎步追了出去:“陛下,您慢些!”
而隔壁牢房的門開啟,竺相、左溫周和吉雋則魚貫走了出來。
完了!
沈信誨膝蓋一軟,癱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親手弒父,陷害侄女,欺瞞聖上,無法無天哪。這種人,真是死不足惜。”左溫周滿面義憤。
吉雋含笑叉手躬身:“左正卿說得極是。”
竺相則淡淡地看著吉雋:“吉少卿這案子審的,很是有趣啊。”
“此案的局雖然做得粗糙,但因牽涉朝廷重臣,下官資歷淺、經驗少、人也蠢拙,委實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鬥膽委屈左正卿、老相爺和陛下了。所幸還能水落石出,也算是還了苦主一個清白。至於其他的,都是瑣事,就不拿出去丟人了。”
吉雋低著頭一一道來,把建明帝的意圖說得明明白白。
竺相的神情更加淡然,許久,才嗯了一聲,轉身去了。
吉雋直起身,看著眾人的背影消失,才轉回頭看向牢房裡已經呆傻的父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