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肅很是無奈,甚至考慮起讓崔遠山給自己漲工資的事來:“他們已經走過磨礪,自然會有這樣的結論,你還沒有特別愛過誰,就想著未來一切,那不是愛,是該進瘋人院了。與其考慮這個,倒不如先找個叫你久處不厭的人,再慢慢考慮接下來的東西。”
徐繚想了想,問他:“那你呢,應肅,你對這種事怎麼想?”
應肅:“若是相愛,有何不可。”
徐繚憤憤不平:“你看你也是。”
應肅又回他,不為所動:“有何不可。”
徐繚這才反應過來,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說了,他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只覺得心臟砰砰跳動,甚至比往常更為激烈,簡直像是一下下要跳出胸口一樣。
他說:有何不可。
手機放在胸口處,正貼合著心動,徐繚甚至想蜷起來像個小姑娘那樣尖叫,卻半晌發不出聲來,只能呆呆地『摸』著發燙的手機,那四個字像是紋在他的舌根,燙得他聲嘶力竭,又怎麼樣也沒辦法掙脫咽喉,許久後他才覺得喉嚨發痛,這才停止使勁兒吸氣的愚蠢行為。
哪怕他後知後覺想到應肅這句話壓根不是對自己說的,只不過是在闡述個人愛情觀而已。
快晚上的時候徐繚跟汪甜叫了夜宵帶給劇組,果不其然,片場燈火未歇,徐繚生病,今日的拍攝日程變成了何遊星跟他女朋友少數的甜蜜戲份,劉正業正拿著喇叭大吼大叫,吼完才下去吃了粒金嗓子,沒人敢去招惹他。
副導本想冒著怒火知難而上,見著本不該在此的徐繚晃了過來,立刻推鍋,拍著徐繚的胳膊讓他去跟劉正業聊聊。
徐繚脾氣好,倒也不介意這事兒,他招呼副導去吃夜宵,自己則漫不經心地跟蒙陽他們打了招呼後逛到了劉正業身邊。劉正業這人脾氣不太好,卻很懂該怎麼讓演員發揮出最好最完美的一面,因此只要演員狀態稍稍差一些,他說過兩三次後還不成,那準要大發雷霆。
沒人敢觸他黴頭,副導這也是看徐繚大病初癒,這才敢把鍋丟給他,讓他去惹閻羅王。
“還氣著呢?”徐繚蹲在他身邊,劉正業氣鼓鼓地摟著那個大喇叭,沒好氣地瞪著他,粗聲粗氣,“廢話!”
眾人正在偷聽,忍不住打個哆嗦。
“你怎麼來了。”劉正業怒氣未消,可看著徐繚,還是硬生生將嗆人的話憋了回去,他合作過的演員不少,沒幾個像徐繚這麼合拍的,甚至比蒙陽都合他心意,加上之前跟應肅談了一通電話,被個年輕人說得臉面無光,也反省自己有時候拍戲起來是不太人道,悶聲道,“不多休息會兒?”
徐繚遞了瓶水給他,笑道:“差不多啦,我年輕人,身子骨跟你們這些老人家不一樣,吃了『藥』一兩天這不就恢復了,來,喝口水。”
劉正業被他氣樂了,笑道:“還年輕人,弱雞一隻,拍幾天戲就病倒了。”他伸出手去捏了捏徐繚胳膊上的肌肉,倒也賞臉,把水瓶接了過去,“白鍛鍊你了都。”
“真沒事了?”
過了半晌,劉正業又抬頭問他。
“真沒事了。”徐繚伸過手去拍了拍他的背,問道,“行了,發火傷肝,我這倒下了沒事兒,還能排排戲份把其他的先拍了,你金貴著呢,可別出點什麼么蛾子。”
劉正業一聽就忍不住跟他發牢『騷』,從各種小『毛』病吐槽到演員問題,徐繚蹲得腿都酸了,還沒忘應付他,心裡納悶自己怎麼跟哄小孩似的。其實也相差不遠,上了點年紀的人有時候跟小孩子還真差不了多少,尤其是專心追求藝術的人,有時候心『性』更為單純些。
又絮絮叨叨了陣,劉正業才覺得沒意思,有心想跟徐繚吐槽吐槽他經紀人吧,想想覺得沒必要,也就乾脆不說了。徐繚知道這是沒事了,就把人拉起來,說道:“我帶了夜宵來,這會兒應該正好,咱們吃個夜宵再開工吧。”
這才算相安無事。
汪甜進來劇組不久,可也接受過劉正業的折磨,對徐繚很是敬仰崇拜,捧著『奶』茶異常憧憬:“徐老師,你真的好厲害,連劉導都能勸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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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要不是剛生了病,你現在看到的就是劉導把我罵得狗血淋頭,洩憤了事的場景了。”徐繚倒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把自己那點兒分量掂得清清楚楚,哼笑了一聲,接過汪甜遞來的『奶』茶喝了一小口。
他不想呆在酒店裡,呆在酒店裡就會想應肅那四個字。
這感覺就像一個普通人得到了一塊稀世珍寶,知道沒辦法永遠把它藏起來,知道沒可能永遠佔據下去,仍是不可避免的心旌搖曳,然而那是不應該的。
重拍時劉正業才終於想起來:“你什麼時候兼職外賣了,不好好休息跑來折騰什麼?”
“我這不是想跟著看看。”徐繚嬉皮笑臉地回他,“你不是別讓我發飄嗎,我得忙起來啊,忙起來就沒那麼多浮氣要壓了。”
劉正業聽了這句話,連皺紋都舒緩了不少,點了點頭道:“沒錯,你這話說得好,很少人能像你這樣想了,那你就跟著,不過自己管著點自己,我可沒工夫理你,今天估計要拍挺晚的。”說到這裡,他臉又沉了下來,跟調『色』盤似的。
大家心驚膽戰地吃完了夜宵,不少劇組人員大聲跟徐繚道謝,劉正業挑了個眉,倒沒說話,深夜裡一碗熱湯下去,又是冰城這樣的地方,的確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