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妮能吃也能幹,進了陸家,能吃飽穿暖,直說是進了福窩,也特別的感激,平日除了做家務,閑時還會去餃子館幫忙。
這天正趕上陸二郎休沐,寶如窩在藤椅上曬太陽,陸二郎坐在一旁看書。就見三妮突然從外頭跑進來,著急忙慌說程家來人鬧事了,讓陸二郎趕緊過去。
程家二字一出來,寶如還愣是想了想才知道說的是誰,陸二郎卻迅速站起來,對寶如說:“你在家裡好好待著別出去,人多容易出事,我出去看看,三妮兒,在家裡好好看著娘子。”
寶如肚大如蘿,雖然擔心,也不敢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趕緊應下讓他去了。等陸二郎的身影在大門處消失了,寶如才一拍腦袋,連忙道:“三妮兒,你不用伺候我,趕緊去四方武行找陳館主,就說陸荷前夫來鬧事了,讓他趕緊去幫忙。”
“哎,二娘子,那你好好待著別亂動。”
說著撒丫子跑出去了,寶如扶著腰走到牆角,聽到外頭動靜很大,一時又氣又恨,生怕陸荷和二郎應付不來。
餃子館外頭,程家母子倆也是狠人,直接跪在大門前了,程殷只是勾著頭,程母卻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在那裡求饒,就跟唱大戲一樣的,也是下了苦本了。
這會兒趕上中午飯時,餃子館裡顧客不少,這會兒都停了吃飯的動作,伸著頭往外頭看。餃子館就在十字路口,外頭街上人也不少,見有熱鬧看,熱鬧還出在陸秀才的姐姐、又溫柔手又巧的餃子館老闆娘身上,也都迅速圍過來看熱鬧。
程母一見這麼多人看,心裡頭高興,琢磨著這下子可以逼陸荷就範了吧,哭的更響了,翻來覆去就是一個意思:他們老程家是對不起你陸荷,可你陸荷嫁過來那麼多年都沒生孩子,程家不也忍了那麼多年嗎?程殷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現在已經知道悔改了,你個做妻子的就應該大人有大量,應該早點回頭別再跟前夫計較了,要不然就是你這個女人不賢惠……
陸荷險些沒被氣吐血。
個老虔婆,半年沒見,顛倒黑白的本事倒是漸長了。
要是之前的陸荷,可能苦水就往肚子裡忍下了,可她做的就是開門迎四方來客的生意,人來人往的,不僅僅是臉皮和嘴皮子、膽識也跟著練出來了。心裡雖然氣,倒還有理智的很,也沒避著人,搬了條凳子坐在門口,就聽著她哭。
等程母哭完了哭累了,陸荷才說:“程大娘,你說了那麼多,我也得說一句,你兒子偷人家寡婦,去年知府大人可是親自判過的,讓你家賠償寡婦夫家五百兩,我可說錯了?你兒子的秀才功名,是知府大人和學政大人一同擼掉的,我沒說錯吧?我陸荷是個本分女人,嫁過去十多年,怎麼伺候你們一家上下的,但凡到茂縣去打聽打聽,大家夥也都能知道。當初和離的時候我就說了,我陸荷和離,不是嫉妒你納妾、也不是恨你招惹寡婦,而是因為程殷人品敗壞,為了一個寡婦,甚至眼睜睜看著我這個發妻去病死。你們這樣黑心的人家,我跌倒過一回,還想讓我跌倒第二回,那是不可能的,你可不必在我店門前故意演著一出了,不就是想在眾人面前敗壞我的名聲,讓我在府城生活不下去嗎?真要是為媳婦著想,能做出這樣的事?”
陸荷這番話說的異常沉靜,話音一落,周圍的議論聲都輕了。
男尊女卑,這社會就是這樣,眾人議論的聲音,也不是同情陸荷,反而是覺得陸荷應該不計前嫌重新回程家,畢竟夫家親自來接,丈夫又只是犯了女色上的毛病,夫妻一場,如果太過於計較,那就真的不賢了。
可聽陸荷這般沉靜的說完一切,聽到其中有內情,這議論聲漸漸就變了。
眾人也是這時候才知道,原來這個和離案,竟連知府大人和學政大人也參與其中,百姓畏官,聽到兩位大人的名號,當即就顧不得別的了,只覺得既然兩位大人都這麼判了,肯定是這個程殷不好,要不然能擼了你的秀才功名?
再加上陸荷一向與人為善,開門做生意時,性子極為爽朗,從沒跟人紅過臉,許多人還是偏向陸荷的,又聽她簡單說了在夫家受的苦,一時更為同情,這心思也跟著偏了。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時,陸荷又說出了一個重磅炸.彈:“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張寡婦月初就已經生了吧,你們程家幾代單傳,那時候因為我沒能生兒育女,程大娘整日對我非打即罵,怎麼現在孫子生出來了,不守在床前伺候孫子,反倒跑我這裡來了?讓我想想,難不成之前旁人謠傳的是真的,你們程家那個便宜孫子,真的生的又黑又醜,跟程家人半點也不像?”
這話說出來,人群轟的一聲就炸鍋了。
感情眼前這位,上趕著去當了王八,為了個野種甚至把糟糠妻都休了?
嘖嘖嘖,這腦子,知府大人和學政大人,果真是英明啊!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噠。一寫寫多了,下章解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