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花在那之後，從鴨子的屍體蔓延開來——

楚殤離看到那開滿的百合花的時候、忍不住思考起來——自己雖然沒有把鴨子吃掉，可是鴨子的屍體卻還是腐爛在了泥土中，變成百合花的肥料。

那是不是證明，即使自己不吃掉鴨子，也總會有生物將自己所宰殺的生命吞噬——

甚至、不是自己宰殺的，也終究有一刻它的生命會消亡？

自己從來都不是素食主義，也始終都在吃著其他人宰殺的動物——

那麼，是不是不是經過自己的手死亡的動物，自己就沒有罪孽了呢？

她殺掉了自己飼養長大的一隻鵝，用熱水把鵝的毛一點點褪下的時候，彷彿還能回想起鵝追著自己跑“嘎嘎嘎”叫著的樣子。

想到這裡，她的眼淚就止不住流下來——

雖然把鵝做熟了，可是她最後還是一口也沒有吃。

她將燉熟的鵝餵給了鳥籠中的狗——

看到狗吃得很香甜的樣子，自己的內心卻是一種安逸感——

是的、安逸感。

她想，如果是自己親口吃下去的話，說不定會噁心得吐出來。

可是狗狗吃掉，自己的內心卻沒有多少反感。

也是經過消化道、經過胃液，轉化成營養物質和沒有一點點營養的殘渣排洩出去——

不是自己吃掉、卻不會有太多不舒服的感覺。

吃掉由其他人殺死的動物、或是自己宰殺的動物被其他動物吃掉，心情都是很平靜的。

自己宰殺的、被自己吃掉，為什麼會不舒服呢？

這算不算是一種偽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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