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不斷鼓動的心臟會讓她久久難以入睡。
然而、她卻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神經纖細。
躺在枕頭上、嗅著被子上熟悉的味道,望著熟悉的天花板,她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她做了一場夢。
她身披著純白的、白到虛幻的婚紗,挽著一隻纖細卻不纖弱的手臂,手捧百合踏在紅毯上。
身畔的人面帶著笑容、大喊著恭喜,把糖果、綵帶和亮片灑在他們的身上。
教堂之中、身穿正裝的哥哥、父親,微生凡的父母,還有三位把頭埋在暗影之中的女子不斷地鼓掌。
左側最邊角的椅子上、坐著個扎著單馬尾的少女,唯有她沒有鼓掌,纖細的手指縫隙中隱有銀光閃爍。
陽光從教堂花窗的玻璃中折射,在地上映出了彩虹般的光。
抬起頭、神父背對著他們——
黑色裹挾著他、純白的髮帶束起他如濃墨的長髮。
看到那背影、楚殤離不由戰慄了一下,不自禁握緊了身畔的那隻手臂——
當一對新人在聖壇面前停駐、神父緩緩地轉過身來——
嘴角勾起、舌尖在血色的唇上舔舐著——竟像是在舔舐著唇上的鮮血、濃密的劉海遮掩下的眸子中也泛出漫溢著殺氣的赤色的光芒。
手捧的感恩祭典的冊子也被染上了紅、在火焰的灼燒中化作了灰末。
身後傳來慘叫聲——
先前坐在座位上的長輩們都已經倒下去、血液在腳底蔓延開,和紅毯相接融合——
方才將頭埋在暗影中的三個人卻沒有倒下,仍舊在鼓掌,臉上帶著和神父一樣詭異的笑容不斷地重複著“恭喜你”。
她這個時候注意到——雖然三個女人都沒有抬頭、穿著打扮也不同——
左側的女子狂野地染著七彩斑斕的頭髮,看起來完全就是個不良;
右側的女子穿著一件寶藍色的水手服、留著清爽的齊肩短髮;
坐在最中間的女子穿著赤紅色的高階禮服、醋栗色的波浪卷披散在肩膀上,卻絲毫沒有風塵氣、渣女氣質,反而看上去異常溫婉動人,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但她們的容貌卻似乎異常的相似——
都與楚墨吟異常的相似,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神父不知道何時已經繞到了她的眼前、抬起了她的下巴。
如幽深古井般冰冷的眼神、與嗜血的惡魔一樣的笑容。
“啊、新娘楚殤離,你願意嫁給你挽著的這位新郎,無論貧窮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都願意愛他、尊敬他、一生一世忠於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