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反複張口,見清露完全沒有打算讓七裡迴避,便只得作罷,道:“清露姑娘,我此次前來,是想同你商議一下章南的事情。”
“平叔請說。”清露剛喘上一口氣,腦中還有些混沌不清,也不清楚賈平是想要說什麼。
賈平便靜默片刻後開口,道:“我希望,讓章南重新擔任職位。”
七裡為清露送上茶水,清露剛剛入口,這一口茶水,卻是再也送不到喉口了。
最後,清露毫不知味的將茶水嚥下,問道:“平叔,你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清露姑娘,你知道的,現在這批人,並沒有多少真的能夠統領局面的……而我畢竟已經一把年紀,萬一……”
清露本不想不禮貌打斷,可是聽著賈平往下說就要說到自己的身後事,清露還是連忙開口:“平叔,你萬不能這麼說。”
“清露姑娘,這話雖說不吉利,可是……你我都明白的,這是事實,不是嗎?”賈平嘆息一聲,道:“人類的身體比不得獸人,到了我這個年紀,就已經開始漸漸退化了。只能算是智慧有餘,力不足已。”
“平叔,我們需要的就是你的慧心。出力,自然會有人。”清露道。
七裡明顯可以聽出來,清露的聲音相比之前要冷淡了許多。
想起些事情,七裡大概是明白了。
章南這個人,或許就是清露心中的坎兒。
是一段回憶起來,並不美好的回憶。
賈平不作答,只是道:“清露姑娘,我清楚,現在不是說這些喪氣話的時候。可是,你或許真的可以考慮一下,要不要讓章南……”
清露的黛眉已經漸漸隆起,終於,顫了下眼睫道:“平叔,我不會同意的。”
“為何?”
“他是叛徒,人類的叛徒,北部的叛徒。我不會容忍這樣的人在我們軍中待著,更不希望自己親手留下一個禍患。”曾經的清露就是太過於心軟,有太多的牽絆,才會讓章南得逞。
若不是她還有些小心機,只怕真的要被中部坑去十多車的糧食。
賈平聽著清露反複重複的話語,嘆息一聲:“你對他,是不是有些……”
“平叔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太過於絕對了?可是做人就是這樣,你可以一直是一個壞人,但是當你是一個好人卻有了汙點的時候,就會不被人信任。我如今,就信不過章南。”清露一面說著,一面用指腹輕沾些茶水,在書案上比劃著些什麼。
半響後,七裡看見那水痕拼成了一個‘忠’字,清露接著開口道:“但是平叔,你沒有感覺到章南與我上面說的,有什麼不同嗎?”
“大概,他這個錯誤,更加不容易取得原諒吧。可我們總要給他一個機會……你要相信,章南畢竟是人類,他不可能不顧及自己的……”
清露嘆息,抬眸道:“平叔。”
清露的聲音,止住了平叔的話,清露接著道:“不同在於,章南從來便不是什麼好人。”
“你知道,在我認識他之前,他是靠什麼謀生的嗎?”
“什麼?”
“竊。”
清露提起一些陳年往事,某種隱隱有嘲意:“他自小貧苦,幼時似乎還有一重病在身的母親。旁人可以說那是他不得已而為之,但是,誰也無法抹去的是,他曾經這些不好的心思。”
“如果說,最初是為了母親,那後來呢?章南的母親,因為重病,到底沒能夠陪他太多年。”
清露看著賈平,道:“還有一件事,平叔應該也不知道吧?章南對外聲稱的年紀,根本不是他的實際年齡。”
“還有這種事?”這倒是讓賈平吃驚了。
清露便勾起唇角,笑得微冷:“這也沒什麼奇怪的。我那時候招親對外是有一些條件限制的,其中便有一項關乎年歲。”
“所有人都以為,這不過是憑運氣,看我的繡球能夠砸到誰。可是我後來才明白……章南按理說,根本就沒有這個機會。那麼,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圖的是我嗎?還是北部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