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花瓣全部開啟,只見那塊差點讓石凌送命的金黃色山寶正處於蓮臺中央。
一條筷子長的赤金小蟒則虛弱地蜷縮在上面,正睜著黑漆漆的小眼睛好奇地望著石凌等人。
它周身佈滿了焦痕,好幾處地方鱗片已脫落,露出模糊的血肉。
愛子莫如母,赤金大蟒憐愛地看著那小蟒,顫抖著聲音說道:“我修行百年得靈智,再百年悟得天地有靈,原本只要邁過化蛟之變,就可以擺脫凡身肉胎。但可惜的是,無意中懷上了我這孩兒,它又恰巧在我蛟變時出世,被我匯聚到的太陰之氣覆蓋到。當時我心急之下強行斬斷體內太陰感應,但孩兒卻已經被傷到陰魂……”
太陰之氣對於有了些道行的山精地魅,或是像即將化蛟的赤金大蟒這般妖獸來說,是真真切切的大補之物。
但若是被那些沒道行的普通妖獸不慎吸入,卻如寒霜劇毒,輕則從此萎靡不振,生機虛弱。重則渾身被陰氣凍脆,連骨帶魂四分五裂。
大蟒談及往事,語氣裡止不住地悔恨:“後來我好不容易找到這地火紅蓮,將孩兒放在裡面以地火之氣日夜澆注,這才堪堪壓制住太陰之力。只是它年小身薄,根本承受不住地火煎熬,時時刻刻都在受折磨,上次我去奪這蜜精石也是為了給他療這火毒之傷。”
石凌雖然不知道太陰氣對於化蛟之蟒的意義,但看赤金大蟒頭上那角凸而不顯,也大致猜出來,當時她自斬太陰的舉斷肯定是已經斷了自身造化。
他走到紅蓮面前蹲下身來,那小蟒第一次近距離見著生人,勉強抬起腦袋,歪著脖子盯著石凌,微微張嘴“嘎”地叫了一聲,黑漆漆的眼睛如寶石般晶瑩。
會嘎嘎叫的赤金蟒……
看著這可憐小蟒,他伸出手指想要觸一觸,瞅到那一身傷痕,又生怕再讓它生疼,旋又收回了手指,心裡泛起一陣同病相憐的悽苦。
自己雖然也是自小頑疾在身,但好在有黃老仙和老頭幫助,基本沒受過什麼痛苦。這小東西卻打出生以來就無時無刻不在受罪,相比起來,自己還真是幸運得多。
想到這,他開口問道:“我體內狂氣能救這小傢伙?不會傷到它吧?”
“這個你放心,黃真人說那狂氣已經在你體內孕養了十幾年的勢頭,上次在那山魈洞前我已經感受到幾分,雖不及太陽之氣剛烈,但妙在少了幾分霸道,正好我兒能承受住。假以時日,足夠將那太陰氣驅散乾淨。”
原來這大蟒早就得黃老仙告知情況,狂氣轉嫁,這本是石凌和那小蟒互相得益的事情,虧得她還婉言相求,也是因涉及孩兒生死,不敢有絲毫怠慢。
“嬸嬸放心,我自當盡力,”石凌知曉自己情況,也不敢一口氣答應下來,盤腿坐在紅蓮旁邊,對石爺喊道,“老頭,你要怎麼個弄法,快點開始吧。”
石爺也不囉嗦,手指一動,那馭魂寶篆便緩緩浮起,灑下一陣瑩白光輝將一人一蟒籠罩在裡面。
沒過多久,那小蟒突然直立起半個身子,呆呆地一動不動。
一團灰霧慢慢從它頭上冒出,大約鑽出一半後便不動了,化為蟒狀,有些膽怯地趴在那裡,正是小蟒命魂。
像蛇蟒鴉蟲之類屬陰的妖獸,往往都是天生就能見陰,篆光很快就能將其命魂引出來。
但是活物的命魂不能完全離體,一旦完全離開,肉體就會馬上進入假死狀態。時間稍微長一點,命魂就再也回不去肉體,最後落得個魂散人亡。
再看石凌這邊,篆光運轉良久之後還不見半點動靜,他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轉頭喊道:“老頭,你這到底靈不靈啊?”
石凌不知,在這寶篆光下,魂力強大之人能極為順利地被引出命魂,但若相反,這引魂二字恐怕就要變成拔魂了。
強行加大篆紋之力,便是像拔蘿蔔一般把命魂硬生生從身上拔出來。
無論對肉體還是魂體,都是巨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