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凌在眾人目光中一臉雲淡風輕地離開,出了廣場,神情又立馬變得凝重起來。
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變本加厲的排擠……
他原本以為自己離開人群后,會因剛才的遭遇而委屈,而憤怒。
就像小時候自己經歷這些時,會偷偷躲起來哭,會扯著石爺聲嘶力竭地追問著為什麼一樣。
但今天,他意外地發現自己內心出奇的平靜。
一個自己做什麼都是錯的地方,真的值得自己如此對待嗎?
珍視那些值得珍視的人,忘記那些該忘記的人,也許對誰都好。
人都是如此,有很多時候,當珍視一個人一個事時,會因為害怕失去、害怕被不接受而難過沮喪,甚至自怨自艾。
但當真的不在意了,不牽掛了時,在人與事前,就再難泛起半點情緒上的漣漪。
今日,他選擇繼續留下來去查清真相誅掉山鬼,不是為了救這些目光狹隘,是非黑白顛倒不分的人。
僅僅是因為在石寨裡,還有石義山,還有石開陽和二狗。
這三個人,任何一個他都不想有閃失。
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趕緊蒐集靈藥,越多的生機液就意味著能激發越強的金剛篆紋之力。
藏屍洞前的遭遇讓他明白,在這等邪物面前,石寨所有的力量加在一起也不保險,唯一能依仗的就只有金剛寶篆了。
石凌走後,石開陽瞧了瞧那幾個恨恨看著自己的長老,重重吐了口濃痰,唾道:“人要是是非不分,把歲數活到狗身上去了,那還不如一頭撞死,省得丟子孫臉。”
說完,也不等人反駁,罵罵咧咧地撥開人群就要走。
幾個長老氣得臉色鐵青,其中一個略顯硬朗的長老將手中柺杖在地上重重杵了幾下,眼睛都快鼓出來:“這寨子到底還容不容得下我們幾個老骨頭?石大護寨,你管還是不管?”
“管,當然管,”石爺答得鏗鏘有力,朝著離去的石開陽喊道,“石開陽,頂撞長老,罰連續值夜三晚。”
石開陽邊走邊揮了揮手,示意受令。
“這算什麼?寨子裡出了這麼大的事,護寨本來就要輪流值夜。”那長老還不肯罷休。
石爺瞧了他一眼,冷冷答道:“黑木長老,你是在質疑我管教護寨?”
石爺雖然跟石凌私下在一起時有說有鬧,在寨子其他人面前則不一樣,積威甚重。
平日一些決斷,只要他堅持的,無人能阻止。
黑木長老氣得鬍子一翹,石爺平日行事雖然有一說一,並不賣幾個長老的人情帳,但在日常生活中對老一輩還算是禮數到位。
今日石開陽明顯出言不遜在先,他卻反常地在大庭廣眾前拿大護寨身份壓自己,擺明了就是公報私仇在幫石凌出氣。
“好了好了,大家都消消氣,義山,黑木長老畢竟是長輩,石開陽這些話也確實太不尊重了,還是得罰重一些,不然長者何以立威?”
“要想立威,就先立德!不是我非要袒護石凌那孩子,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有人想要往他身上亂潑髒水,就別怪我親自找上門論個清楚。至於石開陽的事,就這麼定了,山鬼入寨逞兇,值夜不是什麼輕鬆事,就不勞寨主操心了。”
在場之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出石爺話語裡含著的火氣。
要論起護犢子,石爺什麼時候又比別人差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