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那是隻有三皇子、二公主和自己知道的機密事。章揚兄妹現在看起來忠心精幹,可是終歸是還沒有共過患難,難保日後……
詹坎沉吟了下去,屈指點數現在三皇子身邊的人,卻又一副苦惱的樣子:“能是誰呢?”
然而,他這一番作態,在章揚眼中,卻心知肚明他有事瞞了自己,索性直接道:“我自從來京,還沒見過殿下。小妹現在佟府之事,想必還得我親自向殿下說明一下。”
詹坎深以為然,嘆道:“殿下善惡極分明,誠如令妹所言,是個性情如火的人。他和公主都對佟家深惡痛絕,若是從別處得知了令妹現在佟家陪伴那個居心叵測的佟小姐,更為不美。若要賓主相得,章先生還是要撫平這一片逆鱗才好。”
兩個人計議已定,對飲幾杯,詹坎裝了酒醉模樣,踉蹌去了。
又過了幾日,秦煐接到詹坎傳話,專門跟集賢殿告了個假,出宮來見章揚。
離吳興相見已近半年,此次再見,已經從陌路變成了賓主。若說章揚不緊張,那是瞎話。
秦煐著了一件玄色翻領胡裝長袍,沒有戴冠,唯有一根白玉簪束發。
章揚仔細打量著秦煐,感覺似是比在吳興時又長高了些,也顯得越發清瘦,面上則更加沉穩。
抬袖舉手加額,章揚認真地第一次給自己投效的主人跪拜下去:“章揚,見過殿下。”
秦煐安安靜靜地在涼絲絲的玉簟上跪坐好,待章揚大禮行畢,方微笑道:“章先生請起。”
章揚規規矩矩地立起,又拱了拱手:“章揚來京數月,今日才得見殿下,甚是惶恐。”
秦煐翹了翹嘴角。
這個規矩和表達是不錯的。
從沒個見不著東主分派差事,卻還能怡然自得的僚屬。
“先生請坐。”秦煐伸手示意。
章揚依言坐好。
既然已經是僚屬,那就不必再掩飾自己的氣場了。
秦煐的脊背挺得筆直,除了淺淺彎著的嘴角,表情淡漠,露出了本來的冷峭面目:“詹先生傳話說,章先生有重要事情要與本殿商議,不知是什麼事?”
面前的少年,不過將溫和笑容斂了了三分,就瞬間變成了真正的上位者模樣……
章揚看著那張稜角分明的俊臉,微微失神,忙又欠身下去,道:“近日坊間聽了些沈二小姐的傳言,所以,小人認為,當先知曉殿下的真實心意。”
秦煐有些不悅。
除了阿姐,還沒有過旁人這樣直接地來問自己的“真實心意”呢!
這個幕僚,簡直膽大,無禮!
畢竟是頭一次跟這個自己親自請來的幕僚說話,秦煐想了想還是摁住了性子:“你想知道什麼?”
章揚的頭沒有抬起來:“小人想知道,對於陛下想要將沈二小姐嫁給殿下做正妃一事,殿下意下究竟如何?殿下究竟想不想娶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