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沒有先去老鮑氏跟前回話,而是悄悄地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間,才溜進了老鮑氏的臥室。
品紅通紅著眼睛進門就噗通給老鮑氏跪下了:“老太太,得趕緊想辦法了!”
老鮑氏正在正房裡回思心疼自己的那兩套貴重的頭面,聞言不由得皺眉:“又怎麼了?不是讓你去伺候那個沈潔?”
“老太太,十二小姐根本就沒打算要救咱們家!奴婢偷聽到她跟她那小丫頭說話,說論起來親疏,老太爺是跟蘇家最親的。朝廷律法果然發落,也是發落老太爺這一支。可崇賢坊那邊已經跟老太爺分了宗,如今的主意,唯有打到韋氏頭上,然後才能把大爺一家子拉下水——老太太您聽,這何嘗有救老太爺的一丁點兒心思啊!”
品紅說著就掉起了淚,“奴婢不過是個家僕,倘或日後家裡遭了難,不過就是被賣去另一家子做家僕。可老太太您不一樣,您如今已經是主子,若是不跟著老太爺和爺們一起問死罪,那就必定是沒入教坊或者掖庭……”
老鮑氏頓時傻了眼:“她,她不是說有法子保住咱們家麼?她不是隻恨大郎一家子麼?”
品紅哭得抽抽搭搭的:“她騙咱們的。她被大夫人和濯小姐害得家破人亡,她的確是恨極了大爺一家子。可是,若不定了老太爺的罪,又怎麼能牽扯得到大爺?您和爺們都上當了!”
“這個小賤人!”老鮑氏托地跳了起來,滿面陰狠,“我這就去把她綁了,讓她大堂兄撤回狀子!”
品紅上前去拼命地抱住了老鮑氏的腿:“老太太您先別沖動!這事兒咱們內宅婦人們做不來的。您還是趕緊叫爺回來好生商議的才是!”
對!
這事兒自然要跟兒子商量!
老鮑氏一呆之下,反應過來,忙道:“對對對!你說得有理。你就快去找誨兒回來!”
品紅急得滿臉通紅:“老太太!我是偷著從十二小姐身邊跑回來的!若是我去尋爺,那十二小姐明白了是我在搗鬼,您以後可還讓誰來傳遞她身邊的訊息呢?”
也有道理。
老鮑氏忙道:“那你快回去吧。這事兒我知道了,我立馬讓人去找誨兒。那沈潔再有什麼異動,你趕緊過來告訴我一聲!”
品紅這才鬆了口氣,點著頭忙忙地去了。
所以,在外頭已經躲了一天一夜的沈信誨,被他娘十萬火急地叫了回來。
娘兒兩個湊在一起,老鮑氏慌慌張張地把品紅的話說了,又眼巴巴地盯著兒子:“此事,該如何是好?”
可沈信誨躲躲閃閃,不敢看向老鮑氏:“我知道了。您給我點時間,我想想辦法。”
“時間?我給你時間?那時間都握在審案的官兒手裡,你以為他會給你爹時間嗎?!不是說準三日內探望?你去沒去?有沒有問問你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老鮑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從咱們分家出來,我才過了幾天好日子,怎麼就接二連三地都是事兒了呢?連你爹也跟那邊斷絕了來往,成了你一個人的爹……兒啊!你爹和你娘可就指望著你一個兒了!你可得想想辦法呀!”
沈信誨滿面不奈:“我又沒說不管!你哭什麼哭?哭就有辦法了?”
“那個沈潔,她到底是來咱們家做什麼的?她既然不是來救咱們的,那是來幹嘛的?你知道不知道?”老鮑氏被兒子一兇,不敢再哭,只得邊擦淚邊問。
沈信誨身子微不可見一抖,喉嚨裡咕嚕了一聲,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