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撫了撫她的額頭,笑道:“應該無礙的。”
然眾人都緊張起來,紛紛圍著讓她休息。
就這個空檔,馮氏悄悄地拉著沈溪出了禪房,見廊下無人,附耳對她說了幾句。
沈溪咬了咬嘴唇,紅了臉,卻搖了搖頭。
馮氏有些發急,低聲催道:“你爹不過一個刑部的小小令史,你以為還有比這更好的親事等著你嗎?”
沈溪頭低低的,小聲說:“人家畢竟是皇子,這時候必定已經知道咱們家來了寺裡。大伯父是禮部侍郎,他若是有心,這門親事我們不撞上去,他也會來求的……”
馮氏一愣,卻發現女兒說得極有道理,一轉念,又否定了女兒的遲延:“他若是有心,便會去求娶你二姐姐,怎麼也輪不到你啊!”
沈溪有一絲惱意,還有一點心不甘情不願的慶幸:“大伯母那樣疼二姐姐,不會讓她嫁給三皇子的……”
以羅氏剛才的暗示,直指這位皇子無緣大寶。
而皇家的媳婦從來最難當。哪怕是三皇子想要當一個閑散王爺,以他早已沒了生母的無依無靠,只怕即位的兄弟也會瞧不起他。
沈家從韋老夫人、沈信言到羅氏,無不對沈濯如珍似寶,怎麼可能讓她去當這個擔驚受怕、吃苦受累的王妃?
所以,只要三皇子想跟沈家結親,那就必定會著落在自己身上。
而如果三皇子沒有這個心思——自己還非要貼上去,不是自取其辱麼?
沈溪的思路非常清楚、理智。
馮氏卻不如女兒明白,眼睛一瞪:“我不管!你現在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連翹,呂媽媽,你們兩個陪著三小姐去找寺裡的僧人要糖水來!”
被押著往亭子方向去的沈溪沒吭聲。
三皇子被攪擾了雅興,若是無心見沈家的人,這個時候必定已經離開了。自己便去了也無妨。
三繞兩繞,果然假山上亭子裡已經人去樓空。
沈溪翹一翹嘴角,輕聲道:“咱們回去吧?姐姐還等著糖水呢。”
呂媽媽有些不甘心,便指著假山下道:“剛才聽朱家小姐說,穿過去便是三小姐過來的路,咱們回去也近些。這裡走吧。”
沈溪只得答應。
三個人從假山下分花拂柳走出來,迎面便是一座小小的院落。順著院牆往南,果然便是回禪房的路。
沈溪剛要轉身,就聽見北面院門處有人笑道:“三皇子慢走。下回小僧烹龍團,再令人去請三皇子。”
呂媽媽又驚又喜,忙用力地扯著沈溪便往那邊跑,口中還提高了音量:“好好好,終於找著人了!三小姐,你別急,二小姐只要飲了糖水就能醒過來了。那邊的師父,您請留步!”
沈溪被她露了行蹤,也自無奈。
也罷,便去看看這位三皇子到底長得什麼模樣吧——
不過幾步路,沈溪終於看見了一個少年,皂袍金冠,手持摺扇,已經轉身,背影沖著自己,正要往寺外走。
院門處一個年輕的僧人,笑眯眯地目送他。
已經見著了,難道還不讓我看看正臉?!
沈溪咬了咬牙,眨眨眼便紅了眼圈,哭向那僧人,口齒伶俐:“師父慈悲!小女是沈侍郎的侄女,小女的二姐姐剛才暈倒了,小女來求一碗糖水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