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恭只“嗯”了一下,就再也不做聲了。
韋老夫人終於睜開了眼睛,靜靜地看向沈恭。
沈濯沒有說話,卻回手輕輕地抱住了祖母。
韋老夫人拉開了她的手。
然後站了起來,步履蹣跚,走向臥室。
沈恭有些發急。
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濯姐兒……”
他想起了沈濯——你不是答應替你爹爹來聽麼?那就做點兒你爹爹能做的事情啊!
沈濯看著祖母瞬間老了十歲的背影,心頭一陣嘆息。
為這個家操勞了一生啊……
老了老了,卻被丈夫用這種方法,給徹頭徹尾地羞辱……
偏偏這位丈夫,還不這麼認為……
沈濯也站了起來:“祖父坐坐,我去瞧瞧祖母,問問她。”
沈恭連忙點頭:“對對,你去問問。”
甘嬤嬤聽命守在門口,這個時候,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嘴,淚眼模糊。
自家老夫人,怎麼這樣命苦?!
沈濯揭開簾子進了內室。
韋老夫人木呆呆地坐在窗下,眼睛看著院子裡大片大片如落雨般隨風卷至半空的桃花花瓣。
“桃花開,杏花落,卻結成桃實杏子。”
沈濯站在她身後,安靜開口。
“祖母。事情不是你閉上眼,就不會發生。我們能做的,就是控制著它,讓它按照我們的計劃到來。”
韋老夫人的眼珠兒動了動,回了神,轉過臉來看著沈濯:“你在做的,就是這件事?”
沈濯幹脆地點頭:“是。”
韋老夫人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也好。”
沈濯也沉默下去。
她的祖母雖然軟弱,卻是個通透之人。
許久,沈濯上前一步:“祖母,事情要在大家都沒反應過來之前辦妥。”
韋老夫人目光微閃:“你說誰?”
沈濯彎一彎嘴角:“很多人。”
韋老夫人心中一頓,扶在她伸出的胳膊上,微一用力,站了起來:“好。”
……
……
沈恭已經等得快要不耐煩了,見她祖孫從內室出來,忙坐直了身子:“你看……”
韋老夫人終究還是低下了頭,淚水掉了下來:“老爺是鐵了心,要抬舉鮑氏,跟我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