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奴大驚,拉了沈濯,低聲問:“可是她們嚼說那事時被三爺聽見了?”
沈濯沉了臉,緩緩點頭:“想必是的。你立即出去,把寶鈿看起來,不可讓她多嘴。”
頓一頓,鄭重交代:“京裡家中,都是多事之秋。咱們家這時候,鬧不得醜聞。”
六奴心中一震,忙答應了一聲,匆忙而去。
沈濯平複了一下心情,抬腳走到了正房門口。
守門的小丫頭看了她一眼,眨眨眼,輕聲朝內稟道:“夫人,二小姐來看您了。”
米氏帶著濃重的鼻音,哽咽道:“我哪裡還有臉見人?快讓二小姐回去。”
小丫頭又看了沈濯一眼,打起了簾子。
沈濯也看了看她,微微翹了翹嘴角,抬腳走了進去:“三嬸,快別這麼說!”
米氏抱著兩歲的沈沁,正窩在床角發呆流淚。
旁邊是跪在腳踏上陪著哭泣的乳孃和另一個丫頭。
見沈濯還是走了進來,米氏擦了擦淚,把懷裡懵懂的幼童交給乳孃:“她也嚇壞了,你抱她去睡會兒吧。”
乳孃忙答應著上前抱了沈沁,給沈濯行了禮,下去了。
沈濯這才上前,挨著米氏坐了,委婉地勸她:“嬸娘看遠些。三叔是一陣風的脾氣,您多擔待他吧。不看曾祖和祖母面上,也看沁姐兒。”
米氏抬頭看向沈濯,神情複雜。半晌,垂下眼簾,嘆了口氣,垂淚道:“自從公公分家走了,你三叔的脾氣就越發暴躁起來。我也慣了。”
這是,在指責沈信行?!
原本對於她遭受家暴還有些不平的沈濯,頓時熄了一切憐惜同情。
“只是三嬸,事情總有個起因。三叔一向也不是不講理的脾氣,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沈濯決定,把米氏妄圖往沈信行頭上扣黑鍋的行為,直接扼殺在搖籃裡。
“尤其是,我剛才在院子裡聽見下人們說,連寶鈿姐姐都打了一頓攆出去了?那可是您的陪嫁丫頭。三叔從來做事必定依禮而行。寶鈿姐姐這又是哪一樁犯在了他手上?”
米氏張口結舌。
這難道是當侄女的該問的話麼?你就不怕是人家夫妻床笫之事?!
旁邊陪著的二等丫頭寒梅忙上前一步:“二小姐請用茶。”
米氏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寒梅垂著眼簾:“二小姐不知道,三爺大約是在外頭惹了什麼不悅的事兒,昨兒晚上就是遷怒。寶鈿姐姐沏茶燙了三爺一下子,三爺先也忍了脾氣。後來卻跟夫人吵了起來,寶鈿姐姐自是要上來攔勸的,才被攆了出去。”
米氏長長鬆了口氣,忙道:“住口。怎麼就你知道得清楚?”
卻是在沈濯面前,預設了這個話。
沈濯抬眼看著寒梅。
喲。
長大了,會打扮了,也有口齒了。
不錯,不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