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們越發被氣得火冒三丈!
怒氣沖沖地趕到隔壁院子,卻只看見章揚一個人,一身舊襴衫,一領氈鬥篷,光風霽月,灑然負手,正在仰頭觀梅。
章家兄妹都是好樣貌,章娥柔美,章揚清俊。
尤其是章揚在長興書院任教習三年多,早就養得氣場強大、氣質非凡。
眾婦人在吳興地面上少有見到生得這樣好看的青年,不由得都愣了一愣。
但還是有人只顧著剛才的憤怒,上前一步,上下打量,不客氣地問他:“你是何人?如何能進到我家別院中來的?”
章揚面容清淡:“長興書院,章揚。”
眾婦人頓時嘈嘈起來。
有幾個錢的沈氏族人,誰家的兒子不送去族學念書的?
在族學念書的孩子,又有幾個不回家去說起這位章教習的?
章揚這兩個字,幾乎把這些婦人們的耳朵都磨了繭子出來了!
但是——
學生也有好的,也有調皮搗蛋的。所以,有喜歡章揚的,也有看著他恨得牙根癢癢的。
就有一個婦人眼底閃過惱恨,上前一步,高聲喝罵:“你不過是我族學中一個小小的教習,有什麼資格置喙我族中之事?還在這裡藉著孔老夫子的典籍,行這樣謾罵羞辱的事!這是你一個做教習的人,應該幹的事情嗎?”
此言一出,不僅章揚,就連沈濯和羅氏,都是一挑眉。
倒是好清楚的腦子,好犀利的言辭,說得極其對點啊!
然而章揚的驕傲,又豈是這幾句話能壓得住的?
章揚雙手一背,淡淡地笑了:“有人行得威逼謾罵之事,有人就誦得勸世誡行之言。我聽見了,想管一管,就管了。怎麼,還不許人路見不平了?”
你們做的不對,我就要管!
那婦人的眼睛瞪了起來,高聲喝道:“你管得起麼?不過是我沈家賞口飯的一個窮教習!自今日起,你不用在我族學教書了!”
冷笑一聲,又道:“更何況!你一個窮教習,無事連別院的門都摸不到的主兒;這會子能站在這裡大放厥詞,只怕也不過是巴結上了權貴而已!”
說著,眼神兒輕蔑,又瞟了瞟隔壁院牆。
眾人哄地一聲。
原來如此!
這個章教習,是攀上侍郎府了!
眾人再沒了絲毫敬畏之心,目光中只剩了憤恨!
我們軟硬兼施都進不去的侍郎府,你個窮小子,罵幾句人就能進去!這怎麼能行?!
“你有本事,別吃我們沈家的飯!我們就算你有骨氣!”
章揚冷冷地看著她們,忽然出聲:“我章揚發誓,自今日起,不吃你沈家一口飯。如違此誓……”
“你章家斷子絕孫!”
章揚看著那個惡毒地詛咒他的婦人,安靜片刻,淡淡開口:“有何不可?”
沈濯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