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萬步說,就算自己肯退,對方呢?
逆水行舟啊……
如今這條大船上的人太多了。
侍郎府那一大家子就不說了,西北的施彌,京城的邱虎一家、陳國公一家、清江侯一家、歐陽一家,甚至還有他們自己的親朋故舊……
不進則退。
退無可退。
沈濯輕輕地閉上了眼。
“河州那邊傳來訊息,秦三爺從進了河州就開始被不停地襲擊。短短十天,已經打退了或大或小的攻擊,七次。”隗粲予顯然是覺得沈濯根本沒有認清奪嫡一事的殘酷。
七次!
沈濯猛地睜開眼,雙拳緊握:“傷亡如何?”
隗粲予冷冷地看向手中的茶碗:“三爺很,聰明。傷亡的都是跟當地借來的兵將。他的人、北渚先生的人和江離,三五個人輕傷而已。”
“訊息進京了麼?”沈濯瞬間冷靜下來。
隗粲予滿意地看了看她:“是,已經進京。二位伯爺原本往鄯州去,聽見訊息直接改道去了河州。計算腳程,這時候應當已經與三爺彙合。”
“我爹的信回來了沒有?”
“尚未。”
“我答應過秦煐,河州、洮州、疊州一直到劍南道這一條線,我會請爹爹幫忙,至少替他掐住軍餉。但是現在就出了事,那說不得,就要敲打敲打了。”
沈濯沉思了一會兒,道:“我們去找小姑父。”
……
……
“西北打仗,打的便是錢糧。如今翼王在隴右接連遇襲,陛下震怒,命我罰隴右上下所有官軍的俸。可這一罰,仗還怎麼打?此事,難辦啊。”
沈信言撓頭不已。
政事堂裡,竺相、宋相、蒲尚書,三個人都裝聾作啞。
這是你的事兒,你自己看著辦,跟我們商議個鬼啊!
“竺相,您看……”
“我不看!洮州新刺史是你妹夫,秦州新刺史是你同科。你就算問主意,也該問你老師,問我做什麼?我這個左相,如今只管帶著人跟西番北蠻打嘴仗!”
竺相一推六二五。
翼王屠村的事情正式傳開,西番已經遣使入京問責。
那個所謂的邊軍細作證人,也已經抵達京城,如今就關押在大理寺的地牢裡。
大理寺正卿老邁,十天前剛剛呈折致仕,建明帝批了準。
少卿左溫周偏偏也是竺相的人。
所以那細作一到,建明帝直接把竺相叫了去:“朕說過,那兩個追殺翼王的活口死在誰手裡,誰就等著被朕誅九族。這個話,朕是認真的。如今,這個細作,也一樣。三個人,三條命,都要好生保住。左相,你要記清白了。”
這已經是赤裸裸地打臉。
可皇後娘娘追殺翼王一事,事先卻沒有跟竺相透過半絲風聲。
竺相也是一肚子悶氣。
如今西番那一臉的理直氣壯,還是自家送上門去的證據,這簡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