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碎了。
這一腳,好大的力道……
沈信誨先呆了一呆,才反應過來,頓時急了:“沈濯!你瘋了!?”幾步跑了過去,忙把小鮑姨娘扶了起來:“你怎麼樣,怎麼樣?”
小鮑姨娘只覺得喉頭一陣腥甜,幾乎要吐血,忽然抬起頭來,手指顫抖著指向沈濯:“你,你那天晚上……”
你是踹過簪姐兒的!
簪姐兒沒說謊!
沈濯居高臨下,輕蔑地看著她,眼睛連看都沒看供桌,問道:“小鮑姨娘,供桌上的供盤呢?”
小鮑姨娘臉色大變,手指倏然縮了回來,整個人都蜷到了沈信誨懷裡,氣勢矮了下來:“什麼供盤……我只是念經,不用供盤……”
沈信言慢慢地踱了進來:“有佛像,有香爐,有木魚,有經卷,有蒲團。禮佛的用具,一整套都全了,怎麼會沒有供盤?沒有供盤,這供桌上空著的這一大塊,是做什麼用的?”
沈信誨感覺到了懷裡的小鮑姨娘在瑟瑟發抖。
不由自主地推開了她,沈信誨心驚膽戰地盯著小鮑姨娘的眼睛:“你供桌上到底有沒有供盤……”
或者說,你供盤裡,是不是放了什麼不該放的東西?!
外頭一陣擾攘。
韋老夫人和沈老太爺來了。
眾人的目光都朝外看去,唯有小鮑姨娘,趁著眾人回頭,自己卻悄悄地越過沈信誨,看向小佛堂的後門。
後門沒有半點聲響。
供盤的事情,沈濯是怎麼知道的?
小鮑姨娘邊想,邊下意識地回頭,卻發現沈濯的目光,牢牢地盯在她臉上。
小鮑姨娘打了個寒戰。
沈濯到底都知道了些什麼?!
沈老太爺進門便吼了起來:“沈濯!你到底還要鬧成什麼樣?前天剛砸了春深齋,今天又來砸花錦院!你到底跟二房有什麼仇?”
沈濯慢慢地回頭看他,血紅的雙眼漸漸恢複原狀,譏誚一笑:“祖父,你說我跟二房有什麼仇?”
沈老太爺噎住。
生死大仇啊……沈簪差點兒殺了她……
那也是你欺壓沈簪在先!
一轉念,沈老太爺便換了氣惱神情:“一事因,一事果!不是你先起頭兒不尊重你長姐,她怎麼會被你逼到那種地步?”
聽到這裡,沈信言抬頭看了看沈老太爺的背影,閑庭信步一般,走到供桌側面,慢慢地抬起腳來,踩住供桌的一邊,用力。
嘩啦一聲,供桌倒了。上頭的香爐、木魚、經卷,稀裡嘩啦攤了一地。
沈信言不緊不慢地接著再往前走兩步,伸手,把旁邊設著的多寶架——架子上擺滿了古董金玉——慢慢地拉倒。
乒乒乓乓,東西全都掉在了地上,碎的碎,扁的扁。
這是我的積蓄!
這是我的古董!
這一架子寶貝,值一百多貫!
沈信誨已經出離憤怒了!
沈信言慢慢地走到沈信誨跟前,根本不看他那張已經扭曲了的臉,而是回頭看著沈老太爺,氣定神閑地問:“父親大人的意思,就是我做了這樣的事情,二郎就有了充分的殺我的理由?就能不受罰,不入罪,不抵命?”
沈信言的左手再次負到了身後,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側面輕輕地搓著,勾起了一邊嘴角:“那就讓二郎試試。哦,簪姐兒是未遂嗎?二郎也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