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明和沈信成會意,都過去跟著起鬨:“咦?你當人家爹爹的,人家過生,你憑什麼不給人預備禮物?小太爺還討錯了不成?快拿出來!拿不出來的,必要罰你!”
沈信言雙手一攤:“我可真沒準備禮物呀!你們說怎麼罰吧?我認就是!”
沈典高高興興地舉起杯來:“罰酒呀!信言伯,你先喝三杯!”
席上的氣氛頓時熱鬧起來。
這邊沈濯又離席,跪在地上,真真切切地給羅氏叩頭:“我生日,也是母難日。我聽爹爹說過,當年母親隨著爹爹遷徙流轉之中,曾損過一位兄長。後來有了我,母親的身子還沒完全恢複,所以那時受了大苦。”
羅氏滴下淚來,忙拉了她起身,笑道:“你長了這麼大,越發不懂事了!叔伯孃嬸們來給你個小人兒過生日,倒提那讓人傷心的事情!可不該打?”
顧氏和楊氏也都濕了眼眶,忙笑著打趣,又誇沈濯孝順。
眾人說說笑笑起來。
沈溪一直淡淡地看著眾人。
無悲無喜,無嗔無怒。
沈濯瞥見她的表情,心中越發感覺奇怪起來。心神不定之餘,索性悄悄叫了玲瓏過來,低聲吩咐:“出去瞧瞧,問問,跟著過來的焦媽媽和連翹,都去過哪裡。還有,跟著來的還有什麼人,都去了哪裡。”
玲瓏會意,悄無聲息地去了。
焦媽媽站在馮氏身後,看了玲瓏的背影一眼,微微皺一皺眉心,轉頭看了連翹一眼,目露疑問。
連翹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在接到焦媽媽的詢問時,強自鎮定,輕輕頷首。
玲瓏出去轉了一圈兒。再回來時,一路飛跑了回來,臉上急得都是汗,進門卻又不敢驚動席上的人。惶急地左看右看,一眼看到了壽眉,眼睛一亮,忙悄悄地招手叫她。
壽眉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走了過來,低聲問她:“何事把你嚇成這樣?”
玲瓏拉著她的袖子,急急地附耳說了起來。
壽眉越聽越心驚,眉毛緊緊地皺在了一起。待玲瓏說完,按住了她的手,垂頭想了一會兒。忽然冷笑了一聲,低聲又對玲瓏說了幾句話。
玲瓏眼中厲光一閃,用力點頭:“明白!”
轉身鏗鏘地走了出去。
壽眉深呼吸,鎮定下來,重又走了回去。
席上諸人,幾個人同時抬頭看她。
壽眉恍若不見,微笑著俯身問韋老夫人:“廚下來問,您和濯小姐的燕窩粥,是睡前再吃,還是索性席上用了?”
韋老夫人看了看沈溪和沈佩,略略躊躇,低聲問:“可有多的?”
“這個,怕是沒有。那東西金貴得很……”壽眉的聲音稍稍升高,恰好夠沈溪也聽見的。
沈溪慢條斯理地吃喝,置若罔聞。
韋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憐惜,命壽眉:“佩姐兒還小,這種東西還吃不得。把我的那碗給溪姐兒。”
馮氏聽見,忙推辭:“那是您補身的東西,給她做什麼?”
韋老夫人嘆了口氣,擺手讓她不要說話,低聲道:“你們那邊,哪裡來的閑錢給她吃這個?我一頓不吃害著什麼了?”
下人們端了兩碗燕窩粥進來,一碗放在了沈濯跟前,一碗放在了沈溪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