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人低低地問身邊的人:“聽得說……臨波公主想讓這個沈二小姐當弟媳婦……看來竟是真的?”
“這可真說不好……看太後娘娘對這姑娘這稀罕勁兒……”
“也不知道是誰這樣大膽,太後娘娘都誇了人家漂亮,她還要質疑……”
“左不過那幾個跟沈二別苗頭的……”
“嘖嘖嘖,沒腦子唄……”
待到那姑娘款款地走了出來,從容自若地給太後行禮時,眾人恍然大悟,意味深長地交換著目光。
是邵舜華。
這是沈濯的死敵。
這種情形之下,她不出聲挑錯兒,眾人反倒覺得不對頭了。
“邵氏舜華見過太後娘娘。”邵舜華一絲不茍地屈膝、低頭。
太後娘娘一看是她,不由得冷哼了一聲,道:“我當是誰,公然在這樣的時節,自己歪心邪意造口業不說,還想勾著哀家也犯那貪嗔痴的念頭。原來是你。那倒難怪了。你邵家一向都是見不得我痛快高興的。”
不等邵舜華的母親、邰國公彭氏嚇得臉色煞白、出列跪倒,太後娘娘一抬手:“讓邵家的人都出去。以後不要來我這壽春宮。哦,還有,她們不是覺得皇家之外的人都不該穿黃色麼?好得很,傳話下去,以後邵家敢有人穿黃,就直接自己了斷罷。”
邵舜華的臉上瞬間紫漲起來。
她本來以為,自己還能跟沈濯過上幾招、找個場子回來的。
哪裡想得到,太後娘娘竟然偏袒她到了十二分!
彭氏只覺得口中發苦,只得連連叩頭認罪:“臣妾管教不嚴,沖撞太後娘娘了!臣妾等這就告退了。”
邵舜華噙著淚,委屈倔強地仍舊堅持著給太後娘娘行了禮方肯走。
太後最見不得這種表情,哼了一聲,又沖著彭氏去了:“哀家聽說,上回你們打夥兒把沈家這可憐的孩子推進了曲江池,險些沒要了人家的小命兒。
“你那小姑子說了讓你丈夫去人家家裡道歉,你丈夫沒去罷?我也知道你們是不拿大秦的皇後當回事的。
“想必哀家剛才說的話,你們也當是耳邊風。回頭,哀家還是告訴皇帝一聲兒,讓他親自跟你丈夫說罷。”
誅心若此!
彭氏已經滿身冷汗,再也不敢說一個字的廢話,狠狠地抓了邵舜華的手,拉著她急匆匆落荒而逃。
太後娘娘看著她母女二人的背影,又嗤笑一聲:“在哀家跟前玩那個欲擒故縱的心眼兒!哀家在宮裡四五十年,什麼沒見過?!還真當我老糊塗了呢!”
眾人屏息靜氣,一聲兒都不敢再出。
太後她老人家已經很久很久不發威了。
今兒這是怎麼了?
就為了沈家這個俏生生的小姑娘麼?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沈濯身上,上一眼下一眼,仔細打量。
沈濯心裡……
嗯,一萬頭羊駝呼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