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恭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踉蹌著奔過去緊緊扒著牢門:“沈濯!那是你祖母給我熬的!我聞出來了!我吃過!那是我的!你憑什麼不給我吃!?”
淨瓶回頭厭棄地看了看狀似瘋癲的沈恭,低聲咕噥:“就為了口吃的就能這樣?這可真是……”
忽然想起她家淨之小姐的吃貨體質……
呃,也算是親祖孫了。
牢頭看著又是在一刻鐘內就出來的沈濯,挑了挑眉。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還有一袋金豆子……
“祖父病著,可能脾氣不大好,您多包涵。我先走了。”沈濯客氣地笑笑,斂衽為禮,告辭。
淨瓶跟著行禮,轉身利落離去。
咦?竟然什麼都沒有!?
牢頭撓了撓鬢角,心裡有些糾結。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下竟然什麼表示都沒有的,在牢裡的那個家人,應該受些苦才對。
不過,那沈恭已經被大夫宣佈得少吃些好的了……
不能打,罵不過,還真沒什麼辦法收拾那老癩蛤蟆的。
牢頭覺得有些牙疼。
一個牢子悄無聲息地湊了過來,涎著臉笑:“頭兒,那小娘皮沒給點兒好處?”說著,沖他擠眼兒。
“屁!”牢頭剛要破口大罵,忽然斜了眼睛看那牢子,“我記得你是明天的班兒啊,這會兒來幹嘛?”
“哦,老葛家裡有事兒,剛去跟我說,讓我跟他換班兒。我還怕來晚了呢!”牢子笑了笑,鎮定坦然。
牢頭哦了一聲,點點頭,拍拍對方的肩:“那得,交給你了。我走了啊。丈母孃今兒過壽,我得趕緊去磕個頭,不然麻煩大了。”
牢子連連點頭:“您走好。”
牢頭習慣性地還想帶著牢子進去巡一圈兒算作交接,看看天色,又有些糾結。
牢子哈哈地笑:“能有什麼事兒?您快去吧!老丈人還得您陪酒呢!”
牢頭嘿嘿地笑著,鑰匙串子劃了個弧線丟盡了牢子懷裡,牢頭快步走遠。
牢子晃了晃鑰匙,看著他的背影,冷笑著哼了一聲。
又過了一時,日頭完全掉了下去,長安城變成了一片星星點點的燈火搖曳海洋。
大理寺的監牢沒了動靜。
就連獄中天天哭嚎自己冤枉的犯人們,這個時候也準備著睡了。
牢子左右看看,輕輕咳了一聲。
沈信誨臉色晦暗地從暗處走了出來,手裡提著一個食盒。
牢子看了他一眼,下巴指了指牢門。
沈信誨硬擠出一絲笑容來,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爹,您病得怎樣了?我娘給您熬了黃米粥,還溫著,您吃些吧?”
沈信誨不僅能進大理寺大牢的大門,還能進沈恭的牢房。食盒裡端出一罐粥,和一碟小菜,擺在了沈恭面前。
“我不是說過不讓你來?!趕緊回家!”
這個時候,沈恭卻變了臉色,根本不管吃的,只是急赤白臉地往外推他。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有孝心,這個粥我一會兒吃。濯姐兒那臭丫頭剛才也來過了,我就說這罐子是她的。你趕緊走!趕緊走!”
沈恭急得嗐聲跺腳:“兒啊,這大理寺是龍潭虎xue,你來做什麼?快走!”
“爹,這是我孃的心意,我看著您吃一碗,再走。回去也好跟娘交差。”
沈信誨的頭始終低著,看不清楚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