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沈濯卻讓山茶傳話:“月娘禁足期間,每日一食一水,不得出門。若有私自見面傳話的,立即攆出如如院,永不敘用。”
月娘聽了大驚失色,沖上去抓住山茶咬牙:“是不是你在小姐跟前胡說什麼了?”
山茶麵無表情:“小姐十二了。前幾日,她已經跟著我去看賬本,又跟夫人說了要學管家,也開始試著調理小丫頭。月娘,你呢?”
月娘放了手,呆了。
小姐十二了……
那自己就十六了……
前唐規矩,世家小姐們,十一二歲開始相看,十三四歲備嫁,十五歲及笄就要出閣了。
三年後小姐就該出閣了……
三年後自己十九。
月娘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她抱著頭蹲了下來。
前幾天,沈濯總是看著她嘆氣,口中念念有詞:“月娘月娘奈若何……”
她明白了。
自己跟不上小姐的腳步,開始給她拖後腿了。
小姐在等自己明白這一點。
月娘靠著牆坐在了地上——
該怎麼辦?怎麼辦才好?
聽說沈濯已經能鑽到廚房裡跟著廚娘學做八寶豆沙包,桐香苑早晨來請安的人空前的齊全。
沈府規矩,每日卯正和酉正,婦人們都會帶著孩子去桐香苑晨昏定省,伺候韋老夫人用早飯和晚飯。
韋老夫人心情好了會留孩子們一起吃,有時候留一兩個,有時候一個都不留。
唯有沈濯,從一回到京城,就天天跟韋老夫人一起吃。有時候中午都會跑來蹭一餐,而不是回如如院。
眾人都想見見已經好多了的沈濯,當然,目的各不相同。
誰知,沈濯卻沒來。
羅氏照例行了禮,把沈承抱給韋老夫人親熱片刻,方笑著對韋老夫人道:“微微好了很多,鬧著要來。我想著她剛好起來沒幾天,照著張太醫的醫囑,還得清清淡淡地吃幾天粥水。就她那個嬌氣勁兒的,走兩步就嚷嚷,倒找麻煩,就沒讓她來。母親只放心就好。”
韋老夫人正拿昨日剛得的一隻五彩紙風車哄沈承,聞言頭也不抬,笑道:“我就怕你早早地把孩子折騰了來。正好,咱們娘兒兩個想到一處去了。那猴兒我惹不起,讓她休養好了再來鬧我。我也正好歇幾天。”說畢,呵呵地笑。
眾人只得跟著湊趣,也笑起來。
沈家三夫人米氏扶著微凸的肚子站起來,笑對羅氏道:“我這個樣子,沒敢去看望二小姐,怕大嫂還得分神照看我。既然她已經好了許多,我一會兒去瞧瞧她。”
羅氏忙命自己的心腹大丫頭:“芳菲,快扶三夫人坐下。”嗔一句:“亂來!”又親密地笑道:“她一個孩子,哪裡就讓你這嬸娘這樣客套起來?三郎國子監事情多,見天不著家。我都沒說去照看你,盡一盡做大嫂的職責,怎麼反要讓你來替我七想八想的了?你只好生養著罷。
“那個活猴兒,我都不敢讓她瞧見你。你算是不知道,前兒個剛能起身,就跑去廚房撒野。拿了一個被炭火不小心燎了半邊的桐葉扇,黑乎乎的,看著跟拎了把菜刀一樣。嚇得丫頭們滿院子亂跑!”
韋老夫人哈哈哈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