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嬋媛高挑纖細的身影就在她旁邊,穿著鵝黃衫子藕荷裙子,梳了雙螺髻,紮著跟裙子同色的飄帶,格外淡雅。
沈濯忙問好,又拉著朱冽和歐陽試梅,給她們三個都介紹認識了,笑道:“今兒可真齊。”
歐陽試梅卻往外看了看,問道:“你那兩個族姐沒來?”
竟主動問起了國公府的人?
沈濯挑眉,看了她一眼,卻又是一本正經說的,心頭一轉,會意過來,笑道:“其實我也是剛回來。不是急著見你們,我也寧可在家歇著的。”
四個小姑娘湊在一起喁喁私語,不過幾息,便聽見樓上內侍高聲命:“皇後娘娘駕到!”
忙各自尋了母親,按照指定的位置站好,跟著司贊引導,跪、興,行禮已畢。
接著是祓禊的儀式。
沈濯還是第一次正式參加古禮的祓禊儀式,不免又好奇又緊張,卻發現根本就沒有自己的事兒。
一眾低階命婦家眷等人,都叉手垂首站在後頭,皇後娘娘則親至水邊,盥手濯柳。
又有女官捧過祭祀物事,皇後娘娘在水邊鄭重禱告,舉香祝天,願除邪祟災殃,護佑國泰民安。
沈濯遠遠地站在後頭,又被羅氏再三囑咐過不許抬頭亂看,所以其實根本就什麼都瞧不見。
直到司禮官高聲命:“平身。”
眾人這才站直。
卻只見邵皇後笑吟吟地往旁邊讓道:“只是既然召南姑母在這裡,本宮想必不該做這個執柳賜福的人!”
一位鬢角花白卻身姿如松的宮裝老婦人站在一側,一手負後,聞言輕笑一聲:“家國天下,皇後是國母,不要忒謙。請吧。”
話說得簡潔幹練,甚至還有一絲不太耐煩的意味。
沈濯忍不住悄悄地伸長了脖子,往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嗯,還是太遠了,看不清啊。
司禮官開始一個一個地唱名,令官眷們都過去接受“除災賜福”。
一步一挪,沈濯跟著好好複習了一下大秦的官制。
嗯,本朝還是學的前唐,是群相制。尚書令是空的,右僕射致仕,唯餘一個左僕射竺致遠,人稱左相。然後就是六部尚書,中書侍郎,黃門侍郎等。
再往後,就是禦史大夫、九卿和六部侍郎們等人。
到了羅氏,邵皇後的手微微一頓,含笑打量了一打量,柳葉蘸水拂過,眼神又落在了沈濯身上,手上又是一頓。
沈濯心裡也跟著她的手一頓。
皇後娘娘知道自己要來……
她在等著看自己。
司禮官的聲音繼續往下唱了:“刑部侍郎夫人、四品郡君莊氏……”
沈濯恭敬垂首跟著羅氏往前走了。
邵皇後的目光跟著她過去,又在她的背影上轉了一圈,方含笑又轉回頭。
笑意祥和,柳枝輕拂,如廟裡的觀音大士。
只是,缺了一點……
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