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言臉色大變,撚須不語。
沈濯拉拉他的手,輕聲道:“爹爹,你不要告訴娘……”
沈信言沉默地點了點頭,站起來,撫了撫她的頭頂,溫聲道:“早些睡。”
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沈濯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有了一絲猶疑掙紮:自己把這樣的重擔轉嫁到父親肩上,真的好嗎?
……
……
湖州府。
陳國公用了兩個日夜,不眠不休地趕到了府衙,直奔沈信美的屋子。
被繃帶幾乎裹成個粽子的沈信美一看老父趕到,忙遣了旁人出去,低低急急道:“沈半城的家財幾乎都落到了那些人手裡,還有長房的沈利也與他們有關!那些人盤踞在天目山裡已經二十餘載!爹爹,此事太過蹊蹺!”
陳國公咬著牙問:“那些人往哪裡去了?”
沈信美立即回答:“回了天目山!”揚聲便喊人:“叫福順來!”
“還有那個梁無咎!”陳國公一個字的廢話都沒有,拎著馬鞭子轉身便走!
不過半個時辰的工夫,陳國公已經點起了湖州軍馬,殺奔天目山!
而湖州當地的折沖府駐地,校場上孤零零地滾落著一顆滿臉橫肉的頭顱。
……
……
剛剛在揚州上岸,彭絀和秦煐就接到了陳國公血洗天目山的訊息。
彭絀瞪大了眼睛:“沈老公爺這是開殺戒了?”
忙命人去打探詳情。
秦煐卻看著訊息上的另一條皺起了眉。
沈信美和萬俟盛遇襲?山匪?
怎麼可能?!
沈信美是什麼人?那是當年在戰場見過血的殺將,何況還有萬俟盛這個湖州長史在。什麼樣的山匪也不會這樣沒眼色吧?
“彭伯爺,山匪都是些什麼人?怎麼地方上不管麼?膽子好大啊!”秦煐索性去問彭絀。
樂安伯拈須皺眉:“一般的山匪,都是繞著官兵走。難道是沈信美和萬俟盛微服出行,這些人竟認不出是官人不成?不應該啊。”
能夠盤踞在天目山中多年的山匪,必定不是那等瞎子。
因在邸舍,彭絀索性請出了自己的寶貝算籌。
看著他認真地一邊擺列一邊掐指,秦煐回頭找彭吉:“安貞哥!”
彭吉連忙豎指於唇:“噓。”
秦煐連忙噤聲,回頭過來,果然收到彭絀一個大白眼。
屏息許久,才見彭絀抬起頭來,滿面糾結:“沈老國公此行只斬殺了一些小蝦米,甚至可以說,一無所獲。”
秦煐愣了一愣。
彭絀的臉色越發難看,眼睛上下打量秦煐:“而且,那些人跟你有關——殿下,你跟微臣說實話,你去過湖州府吧?是不是惹過什麼人?”
這個……
秦煐摸了摸鼻子,有些糗。
哪兒用得著自己惹啊?
尹竇那個死胖子,生意做得無賴又無聊,也不知道在江南惹了多少人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