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絀看著眾人眉花眼笑的臉,嫌棄地皺了臉:“每回他一拍你們的馬屁你們就找不著北了!都忘了怎麼被他支使得團團轉了是吧?”
眾人一噎,對視一眼,卻又都禁不住沖著已經出了名厚臉皮的翼王殿下秦三郎嘿嘿怪笑。
彭絀又瞪著在自己身旁往地上呸個不停的彭吉:“真是一萬年也改不了的紈絝臭毛病!你看看秦三,這麼多天,聽他叫過一聲苦嗎?前次那刀傷,高熱得差點兒死了也沒聽他哼唧一聲!你再看看你!有饢餅吃就不錯了!”
就跟為了印證他這話似的,皇甫達一邊往四周警惕地看,一邊伸手抓了把雪揉進嘴裡,用力地抿著。
能帶饢餅,可是水不行。一上山,水壺水囊裡的水全都結成了冰,還不如就地吃雪。所以,頭天從雪下翻出來一具羚羊骨架的彭吉死都不肯再去吃雪,啃那饢餅自然幹得他直伸脖子。
秦煐勾了勾嘴角,走開幾步,打了個手勢,風色等幾個人圍了過來。
“分路的事,安排好了麼?”秦煐低聲問。
雖然面帶為難,但風色還是看了一眼身邊的一個中年刀客。
這刀客才是如今秦煐身邊護衛力量的頭領。
“我們這邊的人已經都通知安排好了。只是,殿下,伯爺怕是不會同意的。”
秦煐看看正在恨鐵不成鋼地怒罵兒子的彭伯爺,輕輕地笑了一聲,慢慢地說道:“他會同意的。”
翻過雪山,北坡下面就是文州。文州往北就是隴右道的地盤武州了。他們得到訊息,領了隴右道行軍總管職銜的曲好歌捧著大印四處查探。前陣子聽說在巡羌水,而武州是羌水最重要的屯兵站點。
若是運氣好,他們雖然放棄了去劍閣接受沈信芳的援軍,但是能在武州與曲好歌兵合一處;那別說自身的安全,只怕反手過來,就能將這一路上銜尾追殺他們的人全盤剿滅!
只是如今他們行蹤隱秘,也不知道劍閣那邊有沒有接到通知……
秦煐看著北坡下面安靜得詭異的雪包,沉默片刻,問彭絀:“伯爺,我之前提的建議你覺得如何?”
彭絀有一瞬間的遲疑,但還是用力地擺手:“不行。”
皇甫達猶豫了一會兒,朝著山下的某個地方抬了抬下巴:“伯爺,那邊有埋伏。”
“我還不知道那邊有埋伏?!傻西番從來都不擅長打伏擊,雪地上什麼活物跑過他們都有追的沖動!”彭絀翻了個白眼。
“伯爺,那些人是沖著我來的。您要是再不肯分兵,就要被我拖累死了。如今武州不過就是兩日夜的路程,你們若能甩開追兵,定能迅速聯絡上曲伯爺……”秦煐冷靜地分析。
彭吉幾乎要跳起來:“不行!只要分開,高手們肯定都沖著你下死手。你手下那幾個歪瓜裂棗,哪裡支撐得住……”
刀客哼了一聲。
彭吉轉臉過去,擺出一副要吵架的架勢來。可還沒等他的雙手叉到腰間,耳後一陣風聲響起,頸上一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秦煐順勢扶住他軟下來的身子,遞給旁邊的一個老兵。眼睛卻靜靜地看著彭絀:“伯爺,分則活,聚則死。沒辦法,不賭一把,我這口氣肯定出不了。”
彭絀看著被他幹脆利落一個手刀搞定的兒子,默然,半晌,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