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煐接過,只瞟了一眼最後的結論,便緊緊地鎖起了眉頭:“果然是她麼?”
北渚先生滿臉慚愧:“若不是淨之小姐提醒,我們都沒往那個方向想……”
“淨瓶來說之事,殿下當時讓她回‘你放心’三個字。是不是過於敷衍了?若是陛下以太子之位相挾呢?梅妃膝下還有兩位皇子,陛下如今春秋正盛。您真的會為了淨之小姐一個人,放棄太子之位麼?”
章揚冷冷地打斷了他們談論正事的程序,冷冷地看著秦煐。
北渚先生輕咳了一聲:“小章。”
“我那貪慕勢利的胞妹,為了一個翼王側妃之位,巴巴地湊上去送了性命。那是她自尋死路。我不吵不鬧、不怨不恨,是因為我認為這世上無人能與淨之小姐比肩,也無人有資格跟淨之小姐分享那至尊之位。”
章揚眼神冷淡掃過的範圍,重重地將北渚先生包括了進去,“但如果說,殿下和阮先生早就打算好了在之後的某日,翻臉反悔今朝的誓言,要‘不得已’納什麼世家女、重臣後、勳貴閨秀入宮。那豈不意味著,我那可憐的胞妹,白死了?”
北渚先生的目光不自然地躲閃了開去。
反倒是秦煐,挑起眉看著章揚,啞然道:“章先生是個真性情之人。入了京城這個染缸,兩載有餘仍能不改初心,淨之當年真是慧眼。”
章揚緊緊地抿著嘴,一言不發。
“我心悅淨之。”秦煐輕輕淺淺地笑著,說道。
“淨之命隗粲予來傳那段話,我心甚喜。淨之心中有我,淨之心中悅我。兩情相悅,人間至喜。我與淨之,福緣深厚才得遇彼此,又彼此相知相惜。淨之一向聰慧,我呢,也是個惜福之人。”秦煐的雙眸盡是溫柔纏綿。
“我與淨之,一生一世一雙人。我若先逝,她定不肯再蘸。她若早殤,我必獨守終身。”秦煐說到這裡,垂下眼簾,臉上微紅。
“哪怕有子嗣之患……父皇還有小四小五,我可以過繼他二人任何一個的幼子,視作己出、悉心教誨,也就是了。”秦煐輕描淡寫,卻將最後一個口子也穩穩堵上。
章揚這才鬆了肩膀,緩下神情:“萬俟盛接管湖州折沖府多時,有這樣的結論,想必是已經有了些眉目。他說會趕在您大典之前把證據都送了來,那肯定就是會送來。您不必多慮。”
北渚先生早已被秦煐那一番言論駭得臉色數變,聽著章揚這麼快地轉開話題,腦筋未免有些跟不上思路,一時之間便有些呆呆的。
“我需要再快一天。”秦煐淡淡地看著北渚先生。
北渚先生如夢初醒,忙舉手答應:“是。我立即派迅鷹和飛鴿同時傳書過去。”頓一頓,臉色凝重了起來:“殿下可是擔心會有人在冊封太子大典上搗鬼麼?”
章揚徐徐露出個笑容:“亦或者,殿下只是想要個踏踏實實的洞房花燭夜。”
“咳咳。”
“咳咳。”
秦煐和北渚先生同時輕聲清了清嗓子。
“那麼,殿下為什麼不索性稟報陛下,讓綠春從京中查起呢?”章揚意味深長地看著秦煐。
秦煐垂下了眼簾。
北渚則愣住了,情不自禁地也看向秦煐。
“涉事之人,我相信父皇都能果決地處置掉。然而,他不會讓我知道動機。這會給日後埋下隱患。我必須要知道最起始的那個點。”秦煐垂下眼簾,淡淡飲茶。
他幾乎可以肯定,只要他把查到的東西告訴建明帝,那麼他這輩子都別想知道事情的起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