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言出了皇宮,便有清江府的車駕等在外頭,朱閔笑著挑簾探頭:“知道你騎馬快騎死了,來,咱倆坐車。”
沈信言皺了皺眉:“跟你一起坐車?我還是騎馬吧。”
朱閔看看自己的一身肥肉膘,悻悻:“不坐拉倒!”
……
……
沈府裡,沈濯和沈溪今天的功課格外多。
沈溪有些吃不消,哀求孟夫人:“夫人,今日怕是無論如何都背不下來這些。可否寬限兩日?”
孟夫人面目淡淡:“三小姐可以不背。這些乃是沈侍郎額外給二小姐加的。”
沈濯很想仰天長嘯。
背《史記》是什麼鬼!!!
長嘆一聲,心想幸虧這個時代是從唐末拐的彎,這要是從宋末拐彎,怕是自己就要被逼著背《資治通鑒》了!
好容易忙忙碌碌到了晚上,一行人都去了桐香苑,說笑著等沈信言回家。
天一擦黑,外頭就有人來報:“說是去了宋相府上,應該不回來用晡食了。”
韋老夫人掃去興頭。
沈老太爺也不高興,茶碗扔了桌上,灑了一桌子水:“他是回來幹什麼的?就知道在外頭……”
沈濯高聲地咳嗽。
沈老太爺把剩下的話嚥了回去,哼了一聲,一拍桌子站起來,道:“如此,你們婦人們自用吧。我和誨兒、行兒有話說。”
帶著兩個兒子揚長而去。
沈信言號稱在家裡待了五天,可沒有一天是在家裡安生坐一坐的。
除了第一天晚上閤家吃了一餐團圓飯,其他的,只有每日晨起能去桐香苑陪著韋老夫人用了朝食,然後就是在外頭奔走一整天。
其間皇帝想起其他事情,又叫了他入宮一趟。這一次,一直待到宮門下鑰,索性是禁衛直接送了他回府。
沈老太爺和沈信誨知道了,又是一陣又羨又妒。
唯有沈信行,在外頭追了好幾天,好容易有一日逮到大兄,無論如何逼著他一起吃午食。
沈信行絮絮地說了許多國子監裡的公事,又抱怨上司人浮於事,同僚拈輕怕重。
沈信言呵呵笑著勸了幾句:“你年輕,抱負又比他們遠大,多給你事情做,多加磨練,難道反而是壞事了?他們是他們的人生,你是你的。管好自己,管人家作甚?”
沈信行頓時多了無窮的幹勁兒:“大兄說的太對了,如醍醐灌頂。”
沈信言又託他謝了米氏對羅氏的尊敬協助,又將母親妻兒鄭重託付給他:“多的我不說了,我出外,家裡就原該都託給你。還望兄弟用心。”說著又離座長揖。
沈信行也鄭重還禮:“理當如此。”
一直到了第五天,沈信言終於在申時末回到了家。
羅氏看他癱在床上的疲憊樣子,心疼得直掉淚:“你這又是何苦?”
沈信言睜開一隻眼看她,微笑拉了她的手,緩聲道:“家裡沒有頂事的人。我不去,誰去?丟下你們婦孺幾個被別人欺負麼?你放心,從現在到春闈,外面的一應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你們安心過年就是。”
說著,竟就這樣拉著羅氏的手,朦朧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