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鋪子?”沈信言十分了解女兒的心思。
沈濯嘆了口氣:“前頭先過年節,接著咱們光回吳興就走了兩個月,回京又有半個多月了。哪有東家連著三個月不去看鋪子的呢?賣什麼東西、怎麼賣,這總不能一年到頭都一模一樣吧?我不去怎麼知道具體情形?這些道理,跟娘怎麼就說不通呢。”
沈信言呵呵地笑,先問她要緊的:“剛才我回來,恰好隗先生的信送到了門上,我就接了過來。你和吳興那個尹竇,合作開邸舍?”
說著,將信件遞了過去。
——還有沒有隱私權了?!當父親的就可以私拆女兒的信件嗎?
沈濯瞪圓了眼睛,看著沈信言若無其事的樣子,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算了算了,還指望著阿爹給自己說情,這個不跟他計較了。以後收發信件不走家裡這條路徑就是。
接了信過來,沈濯拆開,一目十行看完了,鬆了口氣,笑吟吟地點頭:“是啊!尹胖子做米糧生意,運河是他必經的路線。所以他自己也星星點點地從北到南開了幾間邸舍。我在京城的邸舍規範化之後十分受歡迎,索性就教給他怎麼做。有錢大家一起掙嘛!”
“那這個‘邸舍櫃上負責保管錢鈔’,又是怎麼回事?”沈信言認為自己不能再讓女兒矇混過關了。
沈濯歪頭看了他一會兒,笑了笑,站了起來:“爹爹,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個東西來給你看。是隗先生做的。”
沈信言看著說風就是雨的寶貝女兒,無奈笑一笑,索性先盥洗換衣。
一會兒,沈濯果然拿了一個冊子進來,卻封面朝下扣在了他手上:“別問我,我不知道。隗先生不是說事情辦妥,即將回來麼?到時候您跟他聊吧!”
說完,連蹦帶跳逃了。
沈信言翻過冊子,封面上四個字:國家銀行。
這是,什麼?
……
……
沈濯還沒進如如院,就被慌慌張張的青冥截住了:“小姐,您快去瞧瞧,孟夫人在哭!”
孟夫人,在哭?!
沈濯嚇了一大跳:“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
青冥拖著她往煮石居去:“您剛走,長勤就從西市回來了。夫人聽著她說了一會子話,就失魂落魄起來。我拉著長勤問話的工夫,就聽見夫人在屋裡哭了起來。”
這是,宮中有什麼大動靜了麼?
那爹爹怎麼沒告訴自己?
沈濯邊想,邊一溜煙兒跑進了煮石居。
書房內,孟夫人一身玄衣,長發散開,呆呆地坐在窗下,只管看著南方。沒有聲息一般,卻是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輕輕地走了過去,沈濯在她身邊坐下,試探著,把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夫人……”
孟夫人有些呆滯地轉過頭來,看見沈濯,卻喃喃地喊了別人的名字:“臨波……”
沈濯心裡一驚,面上卻只能神情溫和地安撫孟夫人:“夫人,是我,沈濯。”
孟夫人恍然回神。
忽然間,眼淚下得又快又急,抬手掩住了口,嗚嗚地哭了起來。
“煐兒,煐兒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