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言的女兒已經去了西北,同去的還有隗粲予和沈信成,洮州已經先期鋪墊了一個施彌……
與此同時,對翼王已經愛若幼子的彭絀在那裡,剛剛成了臨波公主的公爹的曲好歌在那裡,自己那個得意門生公冶釋也在那裡……
公冶釋!
宋望之明白過來皇後這個時候來逼迫他站隊是什麼意思了。
她其實是想要挖建明帝的牆角。
如果她拿到了自己一系,那麼即便是上次傳過來的訊息不實,翼王也別想活著回京!
呵呵,竟然派了個娃娃來賺自己。
宋望之笑了起來,長身而起:“還真讓小公爺說對了。孩子們的親事,我還真不敢胡亂點頭。整個京城誰不知道,我是個懼內的人?何況,這種事,終究都是婦人們的事。我便答應了,日後只怕也不作數的。容我回去跟老妻商議了,過幾日便給你答複,如何?”
邵舜英的笑容淡了七分,手裡的酒盅隨手往桌上一扔,那墨玉鐘子沒有站穩,倒下去,骨碌碌撞到了碗碟上,叮當脆響:
“若是今日日落前商議不來,那也就不用商議了。”
宋望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好笑地搖頭:“小公爺真是個急脾氣。”說完,點一點頭當做告辭,離開。
邵舜英看著他的背影,之前的不羈急躁都收了起來,臉色陰沉。
宋望之竟然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肯放棄做“純臣”。
他依恃的,究竟是什麼呢?
……
……
“阿彌陀佛。”
湛心在自己的小院裡悠悠醒來,幹涸著,先念了一聲佛號。
小沙彌們頓時連跑帶顛地撲進來好幾個,帶著哭腔:“師父!師父!”
湛心有些艱難地沖著他們露出一個微笑,唇上裂開的口子裡,滲出了一絲血痕。
“師父,您要不要喝水?”
“我去端粥。”
小沙彌手忙腳亂,七嘴八舌。
“好。不要急,慢慢來。”湛心的嗓子沙啞得不成樣子。
屋裡很快就剩了一個小沙彌守著他。
湛心凝神看他。
小沙彌的眼神中一片漠然:“師父,您真的不知道您的侄兒為什麼遇襲麼?”
湛心扯了扯嘴角,躺正了身子,仰頭,似是想要透過天花板,看向九天之上,究竟在飛揚著些什麼東西。
“您當年性子疏朗,跟許多人都很親近。許多許多人,那時候都跟您交好。到現在為止,他們能活得好好的,不是因為他們安生,而是因為天子不計較。”
小沙彌垂眸,一字一句地背誦一般。
“但那個,是您的親侄兒,太後的親孫兒,天子的親生子。他出不得意外。他若死了。會有許多許多人給他陪葬。”
“興許,其中就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