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聽到這個話,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瘋丫頭!越來越胡鬧了!
別院的下人有那憋不住笑的,嗤地一聲。
沈琮兇相畢露,瞪起眼睛去找那聲音來源。
沈敦看了看沈琮,眼中閃過一絲輕蔑,慢吞吞地說:“既然二十二不信,那就算了。今日不說這個,到時候公堂見就是。”
車夫的臉色慘白一片,整個人癱在了地上。
沈敦拂袖:“先押下去吧。”
不管下人們將那車夫硬生生拖走,自己且說正事:“京城宗祠修繕一事,乃是我吳興沈家的大事。入京的人選,按照侍郎夫人的選法,未免有強枝弱幹之嫌,令族內人心浮動。所以我跟族裡的長輩和各房頭商議了一下,覺得此事,還是讓嫡房的人去做。
“人選,侍郎夫人就不必管了。我自會挑好。上京之日,我會親筆書信一封,侍郎夫人轉交國公爺就是。到時候修繕之事但有紕漏,也就不與你侍郎府相幹了。”
沈濯睜圓了眼睛就想炸毛。
羅氏瞪她一眼,低聲靠過去,說了四個字:“拖延時間。”
然後方自己氣定神閑地回答:“若照著族長這話,上京的人不妨自己去吧。何必又要打著我們的旗號?”
沈敦笑容和煦:“總歸,還是要護送侍郎夫人和國公府二夫人的嘛!”
羅氏被他一句話堵住,不由轉頭去看沈濯。
沈濯已經沉下了臉色,冷冷問道:“不敢請問族長大人,二房之人,今日何在?”
沈敦擊節贊嘆:“二十二何等聰明啊!可惜,真是可惜了哉!二房昨夜廚下不小心,火沒有熄盡,所以夜裡拉拉雜雜地燒了起來。他一家人倒是逃了性命出來,只是可惜一個院子燒得瓦礫一片,如今連半顆糧食也沒有了。
“這等慘事,族裡哪有不幫襯的?今日清晨,我已經令了人,護送他們一家子去了太湖對岸信明媳婦的孃家去了。信明岳父為人還是很好的,雖然窮,想必這一家子的口糧,還是肯湊一湊的……”
沈恆的眼角終於抽了一抽,但仍舊不睜眼,昏昏欲睡。
沈濯看了一眼秋英。
秋英面上焦急。
曾嬸怎麼還沒有帶著隗先生和荊四回來?!
羅氏被這番話氣得抬手砸了茶盅:“你們!”
沈濯冷淡繼續問:“三房呢?我猜三房也出了些事吧?”
沈琮笑得嗜血:“昨兒沈瀅她爹非要騎馬出行,雪天路滑,墜馬斷腿!如今聽說沈汨難受得暈厥過去,七八個時辰了,還沒醒呢!這小身板兒弱的,怕是萬俟大人那位精明的左夫人,該對她不滿意了!”
羅氏渾身顫抖,手腳冰涼,臉色鐵青:“你們簡直是,簡直是,膽大包天!你們眼裡,究竟還有沒有王法?!”
沈敦溫煦,沈琮獰笑,沈恆緊閉雙眼,手臂僵硬。
正在眾人陷入靜默,一個聲音忽然咋咋呼呼響起:“啊呀呀,這不是小太爺麼?可想煞晚輩了!”
正是隗粲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