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郡主長身而起,冷冷地看著二皇子:“二郎,你想做什麼?”
“蒹葭姑姑,這裡沒你的事!你坐下,不要說話!”二皇子獰笑一聲,拖步而出,卻是直直地奔著裴姿而去。
裴姿臉色微微發白,雙手掩上了高高隆起的腹部。她的身孕已經到了七個月,因為覺得胎像極好才想要出來走走,誰知卻趕上了這一場。
“二皇子,您想做什麼?”
裴姿有丈夫。
她這個丈夫乃是沈濯的表兄,醉心於一切空想中的器械工具,如今天天在軍器監跟工匠混在一起。呆頭呆腦,大家都只看在喻王府和兩位郡主的份兒上,才不會當面嘲笑他。
可是,這位呆匠人卻有一樣旁人沒有的好處。
他的力氣已經練出來了。
邱杲站在裴姿的案前,雙手插住了腰,將懷孕的妻子嚴嚴實實地擋住,直眉瞪眼地看著面前的人,一張嘴,話難聽到了上天:“就您這小身板兒,我現在一使勁兒就能撅折了。您要是特別想馬上就死,您就試試!”
嗯,這是我們家邱表哥的性子,跟他爹他娘都是南轅北轍,截然不同——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沈濯笑吟吟地躲在秦煐的影子裡看熱鬧。
眾人也不禁都放鬆了三分。
二皇子看著邱杲的架勢,幹笑了一聲,轉了方向,再次對準了建明帝:“父皇,除了我這條腿,還有件事兒,您得給人一個交待。”
隨著他的話音,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緩緩響起。
“臣,永安郡王周謇,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建明帝的眼睛眯了起來:“周謇。原來是你家。召南姑母呢?她怎麼沒來?”
周謇穿著一身,孝衣。
粗麻白布的衣袍,粗麻白布的孝帽,草編的麻鞋,手裡還拄著一根哭喪棒。
“臣來,是想問問陛下:臣的父親,究竟是怎麼死的?”
“呵呵呵!”建明帝冷笑起來,往回一坐,靠在了寬大的禦座上,“當年退北蠻一戰,本沒有你父親。是你祖母高高地捧起了他,說他文韜武略無一不精,十八般兵器樣樣在行。他自己就信以為真,一定要去戰場上博個軍功回來,好配得上朕都已經答應會封給他的郡王銜。
“戰場上不聽指揮,輕敵冒進。大戰之中,蘇侯幾乎想要拿下他斬首祭旗以正軍法,奈何是召南姑母的兒子,才放了他一馬。誰知道決戰當場,軍鼓未絕他就提馬出去了,所以被北蠻亂箭射死!我軍士氣大折,以至於最後只是慘勝。
“怎麼樣?是不是跟召南姑母和湛心那個妖僧跟你說的不一樣?”
就算是跟我知道的,也是大大地不一樣啊!
聽戲的沈濯高高挑起了眉:這還真是羅生門呢!大家的版本竟然出入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