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忙站起來去試他的額頭,輕聲喚他:“爹爹,爹爹?您可好些了麼?”
沈信言昏昏沉沉的,費力地睜開眼睛,便看見小女兒擔憂的臉,強扯出一個笑容,沙啞著嗓子咳了一聲,低聲道:“水。”
沈濯連忙把溫著的茶水倒了半碗來,就枕服侍他喝了。看著他恢複了一些精神,終於放了心。拍拍心口,笑道:“爹爹,這幾天可真被您嚇死了!想吃什麼?湯餅好不好?我去給你煮。”
沈信言溫和地看著她,點點頭,伸手出去撫一撫她的頭頂,道:“讓隗先生來。”
沈濯皺眉:“您剛醒,歇歇再說。”
不然,不等沈信言抗議,起身走了出去,揚聲喊人:“葛覃,來陪著大爺。”
然而等她親自下廚做了一碗細細的煎蛋面來時,沈信言已經洗幹淨了手臉,束起了頭發,半靠在床上,跟隗粲予談了許久。
“隗先生,出去。爹爹,吃飯。”沈濯的表情十分不悅。
隗粲予惹誰也不敢惹她,麻利地逃了出去。
沈信言笑了笑:“好。聽微微的。”慢慢地吃了大半碗。
沈濯提醒他把面湯喝了,然後令人把碗收了,又扶著他在長榻上靠著,囑咐道:“爹爹說話不要太久。耗神。”
那邊沈恆等人聽說沈信言醒了,忙得都趕了來看。
隗粲予卻領了沈信言的吩咐,徑自到了二門,告訴福順:“請萬俟大人來一趟吧。我們侍郎有些事情,得仔細問問他。”
……
……
尹竇一直在思索一件事。
那就是,二小姐她,究竟是為了什麼,就是看自家殿下不順眼?
殿下真的很帥啊!
同時,殿下他,又是因為什麼,死活學不會跟二小姐好好說話?
看,二小姐來吳興還不到一個月,殿下已經送了三份手令過來。
每一份,都忍不住在末尾提醒:沈氏但有事,不必上報,直接與沈二商議,依其言行事可也。
既然能這樣信任人家,那為了什麼不肯當面告訴人家呢?
尹竇對章揚私下裡送來的那封信下的論斷,深以為然:殿下年少,慕少艾而不自知。
這是說自家殿下是個傻子咯?喜歡人家自己還不知道?!
至於說到二小姐,章揚的評價更加深刻:二小姐恩怨分明。傾力相助,其必有報。若不欲結仇,則必謙恭,萬勿仗勢淩之。
——很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啊!
尹竇很發愁,愁得最近吃飯只能吃六碗了。
他得給二小姐幫多大的忙,才能讓她老人家把北渚先生讓給自家殿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