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太子眉頭緊鎖:“太傅不讓孤防備二郎,可是二郎今日舉措,實在不像個沒野心的。太傅覺得呢?”
竺相先安撫他:“殿下先不要自亂陣腳。衛王爺那邊,臣已經佈置了人去查。”
“查什麼?”太子抬頭看他,滿面疑忌。
“查查衛王爺是何時有的這般口齒,這樣才學。也查查這回新羅公主究竟都帶了什麼東西進來,令衛王爺有了這般底氣和膽魄!”竺相的眼神中,閃過了少見的殺氣。
太子的臉上也都是冷意。
二人正說著,外頭人報:“皇後娘娘駕到。”
太子和竺相都站了起來,邵皇後疾步走了進來,喝命二人免禮,揮手令服侍的人都下去,便急急問道:“本宮聽說朝堂上二郎給你難堪了?”
太子面色一寒。
竺相心中嘆息,口中還得分解圓場:“不曾有這樣事。皇後娘娘容稟……”將事情前後說了,解釋道:“衛王殿下想必是急著替太子殿下說話,所以才急了些,一時便忘了君臣兄弟上下。這也可恕的。”
邵皇後稍稍心安,露了笑容出來,拉了太子的手讓他坐在自己身邊,百般憐惜:“我兒不必多想。二郎的腿那個樣子……歷朝歷代都沒那個規矩。你放心吧。你父皇心裡明鏡似的。”
當著竺相,被皇後當成稚童哄勸,太子有些不自在,微微用力掙脫了皇後的手,立了起來:“母後安心。前朝事自有父皇和太傅教我,兒臣自會用心學的。”
邵皇後手中一空,面上一凝,馬上又笑了,頷首道:“是本宮急得沒了分寸。太子和太傅勿要見怪。如此,太傅留下與太子一道用午膳罷,本宮去吩咐他們另備了好菜來。”
兩個人都不想駁她的面子,笑著欠身拱手:“多謝母後皇後。”
邵皇後隨即去了。
太子便又與竺相低低地討教了許久兄弟君臣相處之道,一起用過了午膳,竺相告退。
喝了幾盅醉花陰的太子有些頭暈,燥熱得甩開了外袍,丟下冠帶,扶著一個小內侍,踉蹌著往內殿走。
“太子殿下,臣妾見駕。”黃嬌嬌那嬌滴滴的聲音響了起來。
太子狠狠地皺起了眉,一把推開前來攙扶的嬌媚女子,怒道:“你一個內宮婦人,不在自己殿裡好好待著,什麼空兒竟然跑來麗正大殿來了?來人!這樣沒規矩的東西,給我綁了送去太子妃那裡,讓她好生管教!”
黃嬌嬌倒在地上,嗚嗚地哭起來:“臣妾自入東宮,還不得太子恩寵,怎配稱婦人?太子妃醋妒成性,不肯給臣妾安排侍寢,太子不能不管啊!”
太子滿面厭憎:“本太子尚無嫡長子,如何會令側庶有孕?下去!不知羞!”
小內侍不吭聲,一個眼色使過去,兩個侍衛毫不留情地一把架起黃嬌嬌,拖出了麗正殿。
黃嬌嬌傷心欲絕,卻又不敢在外頭下人跟前撒潑大鬧,怕失了體統更惹太子不喜,只得自己掩面哭著去了。
這邊太子一邊咕噥著,一邊順勢倒在榻上,口中還在喃喃:“淺薄無知,鼠目寸光,爭風呷醋,禍亂朝綱……”
侍衛上前,輕輕地替他解衣。
太子一把抓住侍衛的手,睜眼喝道:“何人放肆!”
侍衛勾唇一笑:“殿下,是我。”
太子看清眼前人,也跟著笑了一聲,放鬆地無力倒下:“成親有什麼好……”